《我是範雨素》讀後感2400字

我的生命是一本不忍卒讀的書,命運把我裝訂得極爲拙劣。

《我是範雨素》讀後感2400字

這篇題爲《我是範雨素》的文章,以這樣的句子開頭。一篇迅速成爲公號爆款文的自述,彷彿一個“大隱隱於市”的文字精靈乍現,《我是範雨素》迅速被各路文字愛好者“圍獵”。

朱老夫子說過,惟楚有才!作者範雨素,湖北襄陽人,一個城中村裏的文學愛好者,一個嘗過命運的苦酒與甘霖的女人。她的這篇自述,沒有華麗的詞,有的只是平實的心,以及娓娓道來的起伏不定的人生經歷。樸素的人,樸素的文筆,寫出了每一個樸素而又平凡的我們對生活的堅強和奮鬥。作者成功地將人們帶入到她命運的這本書中,擊中這個社會的痛點,讓人們看到了一個倔強而柔韌的生命對底層“苟且”的記錄。

透過她的文字,我看到一個崎嶇頑強的女人,字裏行間有關於心路歷程的精準描述,又有濃郁鮮活的襄陽本土俚語,這是她眼中的世界,這是她的生活。現實很沉重,她卻以輕鬆卻不造作、幽默卻很深刻、溫和而有立場的方式寫出來了。

《詩經》告訴我們,《詩經》裏的“風”大都來自民風俗語,並且是構成《詩三百》的主脊,古往今來,沒有人動搖得了它的歷史厚度及藝術高度,以致於“雅”、“頌”之後位。

然而在今天,所以那些根植於生活,源自於現實的民間文學,依然大有價值。

她在文中對於自己生活的表達,對底層羣體生存狀態的觀察,對城市社會的描述,正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盲區。她的自我表達,打破了主流社會對底層視角的壟斷,打破了固化的階層敘述所形成的盲區,讓人們看到了一個自以爲熟悉卻很陌生的世界。前段時間,媒體討論階層固化這個話題,其實都忽略了一個視角,就是人們看待社會各階層已經固化的角度。他們雖然從來沒有缺席於輿論場,卻多是被表達、被建構。他們近十多年來的形象,主要是通過春晚小品、都市報社會新聞,扶貧報道、支教者說、離開鄉土的打工文學等等所塑造。

文學是什麼?對於範雨素,這或許是一種自己對自己的訴說,以此審視自己的生活與夢想。正如她所說,當育兒嫂很忙,但“活着就要做點和吃飯無關的事”,文學可謂“精神慾望的滿足”。

諸如此類來自民間的文學作品,其實還有更多,在湖北鄉間的田埂與小院之間,詩人餘秀華寫下自己濃烈的情感;在廣東城鎮的廠房與流水線之間,《我的詩篇》記錄下勞動者“骨頭裏的江河”……他們通過文學感受個人狀態、反省生活意義、思考社會問題,完成對於自身的療愈乃至救贖。

而如今,通過大洗牌重新分層並日益沉澱後的中國,一個下里巴人卻哼吟着陽春白雪就被看著很不安分不合時宜了。

有的人開始站在藝術的高度,用莫言也難以企及的標準來質疑它存在的價值;有的人開始站在高大上的立場,以神聖也難以純粹的高尚來懷疑她登場的動機;

範雨素是當今被媒體高度篩選出的“打工文學”代表,可惜文學拯救不了她和這個羣體的生活困境。他們沒有走紅,但是一樣在以文學對抗苦難。

這個44歲的京漂保姆,不再只是一個記錄自己故事的人,更是媒體包裝下的某個符號,代表“底層作家”,代表“鄉土文學”。在鋼筋混凝土構築的城市中,樸實無華的文字反而成爲一股“清流”,這種稀有難免變成對餘秀華“腦癱身份”和範雨素的“農民身份”過度消費。《我是範雨素》也像曾經賺足了眼淚的“羅一笑事件”,網民們渴望着類似的“非同尋常”來釋放自己的感動,在“轉發”中完成自己道德正確的身份標識。當我們回過頭來看範雨素的文章,平地驚雷的一句“命運把我裝訂得極爲拙劣”

我非常讚賞範雨素在文章裏說的幾句話。

比如:一個人如果感受不到生活的滿足和幸福,那就是小說看得太少了。

比如:一本書從來沒有人看過,跟一個人從沒有好好活過一樣,看着心疼。

無疑,在物質上,範雨素是貧乏的,也非常理解由於貧乏所帶來的`親情淡薄,但是精神上,她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就算蜷曲着生活,也要告訴自己,試着找一個舒服點蜷着的方式。

她思想的自由,已經超脫了物質的藩籬。

在這個時代的洪流中,在滾滾向前的大歷史潮流中,雖然是小人物,也不願意無聲無息,閉目塞聽地被碾壓拖行,只有閱讀,只有思考,才能賦予發聲的能力!

範雨素當然是睜大眼睛,在看這個世界的!

“日光之下,並無新事。今天的世界,是同一個故事的萬千版本。掙扎與成功,財富與夢想。我們試圖抵禦這種單一,復活那些被遺忘和抹滅的故事,賦予普通人尊嚴,留下變幻中國的痕跡。”

如果這個時代的成鼓勵膽大心黑,如果中產階級疲憊地重複穆旦的詩句,將自身處境理解爲“我全部的努力,不過是完成了普通的生活”,把共同生存當成不得不忍受的現實侷限,那麼,範雨素筆下的人,筆下的生命力的形態是不同的,她是在賦予普通人尊嚴和心靈深度,也在禮讚閱讀和文學對心靈深度與美德的滋養。

當今時代,文學似乎有些遙不可及。全民娛樂抹平了個人興趣,快速消費讓功利取代了癡迷,無用之事、無事之人難有容身之地。生活越發同質同構,社會也難免變得扁平。有人說,相比過去,我們身邊少了些“奇人”。菜場擺攤的農婦們,張口能進行八音合唱;鄉村國小的教師,深研魏晉南北朝史,這樣大隱於市的傳奇,已經鮮少能見。舉目盡是水泥鋼鐵的叢林,青春消磨在擁擠的地鐵,隔成小間的辦公桌、高低起伏的股指線,拿起手機看同樣的故事、躺在沙發上做同樣的夢。

然而,這些“民間文學”的創造者,卻未嘗不是我們身邊的異質之人。寫得好或者不好,可能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一個育兒嫂以自己的文字讓我們看到:即便在飛機轟鳴而過的出租房裏,也還能找到不同尋常的人、遇到不同尋常的事。她提供的與其說是文學,是真摯帶來的感動,不如說是文學印於書本、行於網絡之外的鮮活形態,是生命與社會仍然存在無限可能性的驚奇。可以說,這些普通的文學愛好者,在以語言爲武器對抗存在的荒蕪之時,也給予扁平化的時代以深度。

在更大層面上,這些心懷文學的人們,也讓人思考科技蒸蒸日上之時,人文精神迴歸與重塑的問題。

人的存在是有限的,但也正是這樣的有限性,標註了人獨特的存在。也就能在實現文學社會價值的同時,展現人文精神的另一個向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