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詩賞析

  生平簡介

李白詩賞析

李白(701—762) ,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省天水縣附近)。先世於隋末流徙中亞。李白即生於中亞的碎葉城(今蘇聯吉爾吉斯境內)。五歲時隨其父遷居綿州彰明縣(今四川省江油縣)的青蓮鄉。早年在蜀中就學漫遊。青年時期,開始漫遊全國各地。天寶初,因道士吳筠的推薦,應詔赴長安,供奉翰林,受到唐玄宗李隆基的特殊禮遇。

但因權貴不容,不久即遭讒去職,長期遊歷。天寶十四年(755)安史之亂起,他隱居廬山,但仍密切注視着國家和人民的命運。後參加永王李璘幕府。永王兵敗被殺,李白坐系潯陽獄,第二年長流夜郎,途中遇赦。晚年飄泊於武昌、潯陽、宣城等地。代宗寶應元年(762)病死於其族叔當塗縣令李陽冰處。

縱觀李白一生,其思想是比較複雜的。儒家、道家、縱橫家、遊俠思想對他都有影響。他企羨神仙,嚮往隱逸,可是又不願“一朝飛騰爲方丈蓬萊之人”,而要“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能,願爲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他有着遠大的政治抱負,但又不願走科舉的道路。他想通過隱居,求仙獲取聲望,從而在名人薦舉下,受到皇帝徵召重用,以便實現“濟蒼生”、“安社稷”的理想,然後功成身退。詩人就是在這一思想指導下度過狂放而又坎坷的一生。

李白存詩九百九十多首。這些詩歌,或以奔放的激情表達對理想政治的熱烈追求,對建功立業的渴望;或以犀利的'筆鋒揭露政治集團的荒淫腐朽;或以善描的畫筆點染祖國壯麗的山河。他的詩篇,無論五言七言,無論古體近體,無不別具風格,具有強烈的浪漫主義色彩。有《李太白集》。

  古風

李白

齊有倜儻生,

魯連特高妙。

明月出海底,

一朝開光耀。

卻秦振英聲,

後世仰末照。

意輕千金贈,

顧向平原笑。

吾亦澹盪人,

拂衣可同調。

  李白詩鑑賞

這首詩借魯仲連的故事表達詩人的政治理想。魯仲連是戰國時齊人,策士。秦國圍攻邯鄲,魏安赦王派人勸趙歸秦,魯仲連在圍城中往見平原君,制止了這件將導致奇恥大辱的事,邯鄲因信陵君援軍到達而圍解。爲此,平原君欲以千金相酬,仲連不受而去。

後來齊國田單攻聊城,歲餘不下,魯仲連以書信縛箭射進城內,勸喻死守圍城沒有出路,困守城中的燕將見信自殺,聊城因此而破。齊王欲封魯仲連官爵,魯仲連說: “吾與富貴而詘於人,寧貧賤而輕世肆志焉。” 並逃隱海上。

“齊有倜儻生,魯連特高妙。”詩一開始就化用《史記》中的話。”《史記》稱魯仲連“好奇偉俶儻(倜儻)之畫策,而不肯仕宦任職,好持高節。”“高妙”二字,同時表現其卓異的謀略和清高的節操兩個方面。“明月出海底,一朝開光耀。”詩人在此將魯仲連的出仕視爲明月出海,這種極度的推崇,可見詩人對魯仲連的景仰不同一般。魯仲連一生大節,史傳只舉了反對帝秦和助收聊城二事。《古風》的這首則專書前一事。當初新垣衍勸趙帝秦以圖緩頰,平原君已爲之猶豫,若無魯仲連雄辯堅拒,難免因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在此關鍵時刻,魯仲連起的作用無異挽瀾於既倒。“卻秦振英聲”五字就是對這事的肯定和推崇。

而“後世仰末照”一句,又承“明月出海底”的比喻而來,形容其光芒能穿過若干世紀的時空而照耀後人,使之景仰。這是其功業即畫策的高妙所致。但魯仲連的爲人欽敬不僅如此,還在於他高尚的人品。當平原君欲以官爵千金相酬時,他卻笑道:“所謂貴於天下之士者,爲人排患釋難解紛而無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賈之事也,而連不忍爲也。”說罷辭去,終身沒有再見平原君。“意輕千金贈,顧向平原笑”,直書其事,而讚賞之意溢於言表。

熱愛自由和渴望建功立業,本來是兩種不同的理想追求,然而一些傑出的盛唐文士卻力圖將二者統一,並以此與政界庸俗作風相對抗,似曾成爲一種思潮。

功成身退是李白的政治理想和自我設計的重要部分,在這個方面,他引爲楷模的歷史人物,便是張良、魯仲連。前引詩句中以一箭書取聊城功,就是魯仲連的故事。李白的功成身退的表示,主要是爲了擡高自己的從政身份,目的在以謀臣策士出仕。所以詩末引以自譬,謂魯連爲同調。

這首詩直書其事,直抒胸臆,可說是最爲質樸的寫法。寥寥數句,給我們刻畫了一個高蹈而又仗義的歷史人物形象,其中又寄寓了詩人自己的理想。全詩雖然有爲個人作政治“廣告”的意圖,卻也能反映詩人一貫鄙棄庸俗的精神。“咳唾落九天,隨風生珠玉”

(《妾薄命》),這兩句詩正好可用來形容李白自己的詩品,即隨意揮灑,獨具標格。

  公無渡河

李白

黃河西來決崑崙,

咆哮萬里觸龍門。

波滔天,堯諮嗟。

大禹理百川,

兒啼不窺家。

殺湍堙洪水,

結句如嫋嫋餘音,留下了無盡的情思。全詩從寫景開始,到情、景交織,再到抒發懷人之情,層層深化而又聯繫自然,從容不迫而又變化多姿,充分體現了詩人的藝術技巧。

但是,它比短札還多了一層詩歌所特有的詩情美和聲情美。詩爲五古,在平仄安排上本可隨便,但其中如“孤舟兼微月,獨夜仍越鄉”(平平平仄仄,仄仄仄仄平)、“寒笛對京口,故人在襄陽”(平仄仄平仄,仄平仄平平)等,卻與律句較爲接近,大致對仗,顯得音調和諧。全詩一韻到底,讀來自然流暢;前五韻爲平聲,而最後一韻卻用仄聲,平仄相間,流暢中也有變化。古詩句法本重散行,但從“林山相晚暮”

到“故人在襄陽”八句,每兩句在文字上都大致對偶,初看好象排律,作古詩而又給人以整飭和謹嚴感,體現了詩人的獨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