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債語錄

《桃花債》就是這樣一部小說。作者大風颳過的文字功底精深,語言不鋪張不華麗,卻在不動聲色之間顯出它的幽默風趣和文采飛揚,有古典文學的簡潔凝練和某種勁瘦的風骨。且看大風借宋珧之口如此形容衡文的面貌風華:

桃花債語錄

“青衫公子站起身,本仙君驚且喜,恍若東風拂過,三千桃樹,花開爛漫。

“他在三千樹桃花的灼灼風華中向我輕輕一笑。”

這樣的文字並不窮形盡相,說他的眉如何眼如何,卻使人物的形象刻入讀者的心,傾慕於他。這兩句形容已經被大風的讀者引用過無數遍,尤其是“他在三千樹桃花的灼灼風華中向我輕輕一笑”一句,幾乎已經是標誌性語句。大風文字老練,詼諧爲主,但常常讓看的人不覺間笑中帶淚。

再說構思。大風的構思,堪稱精巧,不說句句是套,但見事事皆有前因後果;看來稀鬆平常,讀至後文卻常常發現某些東西早有安排。不得不佩服。

說思想。大風的文章,都不摹寫現實,但其描寫神仙或者古人的超脫或架空的文字中,常常顯示出對現實的觀照。《桃花債》中,命格常常簡寫天命簿,致使宋珧的命運常常出現意料之外的變化,造成戲劇衝突的同時,嬉笑間透出些些官僚主義爲害人間的影子。作者只是信手拈來鋪墊劇情,有心人自可從中讀出些什麼。當然這種解讀也可能是附會,但大風另一作品《江山多少年》裏對於受戰爭之苦的貧富人家命運的.悲憫,則是顯而易見的。

而人生態度,可以從大風的主角身上明明白白地看出來。大風的主角,不管身份是王爺,是神仙,是讀了書做了小官,骨子裏都是平凡人。他們有小聰明,愛小便宜,會逞能,會裝傻,但是關鍵處敦厚,實在,會爲別人着想,就像你我的鄰家大哥,兒時玩伴;他們對人生和生活滿含着不言說的熱愛。不一定有什麼豐功偉績,只要踏踏實實過自己的生活,也不輕易放棄希望。這樣一種態度,讓人看着平和、歡喜,在日益富裕、安穩、浮躁的當下,是積極又實用的;用它來代表目前主流的人生狀態,個人認爲相當合適了。還有對愛情的態度,愛一個人,每一生每一世都找到他,愛着他,守護着他,不管他是人,還是蟑螂,烏鴉,烏龜,還是野豬,這樣的愛情,怎不讓人心動?尤其以大風的文筆寫來,輕鬆詼諧中那種堅守,催人淚下。

這些優點,足以讓大風颳過的文章得到追捧,流行起來。有人鄙視流行,但是流行未必不能經典。西遊、紅樓,以及外國的《堂吉訶德》《飄》,哪一個當年不曾流行?而從未流行過的書,能得以保存就不錯了,何以經典?

有可能妨礙大風的文章成爲經典的,只有它的題材。主題是愛情,而且是男男之間的愛情,或許單寫愛情不夠厚重,但是輕靈飄逸也是一種風格,況且《飄》不也就是一部愛情小說麼?而男男愛情,在如今這個開放的時代,已經不是什麼問題。況且,大風的愛情,都是正面的,積極的,健康的,遠非某些陰暗扭曲的文章可以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