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蕙走出妖魔化人生低谷的創業故事

一直以來,章小蕙這個名字,是和“剋夫”、“拜金女”、“喪門星”等負面詞彙聯繫在一起的。一個女人要揹負這麼多不堪的罵名,所承受的壓力實在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可是她,依然衣着光鮮、從容自信地出現在各種公共場合,向外人證明:我是打不倒的!這樣的一個女人,不由得讓人對她產生了許多好奇。

章小蕙走出妖魔化人生低谷的創業故事

藉着她簽約內地經紀公司的機會,筆者和這個頗受爭議的女子面對面地坐在了一起。生活中的章小蕙,美麗、優雅、謙和。在和她交流的過程中,筆者一再地有這種感覺——這是一個曾經被媒體和公衆“妖魔化”了的女人。

所有人都想看我低頭的時候,我決不低頭

媒體和公衆對我大規模地“討伐”,是從2002年7月15日,阿B(鍾鎮濤)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破產開始的。阿B作這個決定,我事先並不知情,當大批記者涌來詢問我時,我完全沒有時間來調整心情,我哭了。那一瞬間,我才真切地體會到過去的情分在心中的分量。那也是我惟一一次在媒體面前流淚。第二天,許多報刊都將我的哭解釋爲“心有愧疚”,我覺得很可笑。

我知道很多人都認定阿B的破產是我愛慕虛榮、生活奢華無度造成的。我承認我喜歡過精緻優雅的生活,喜歡名牌,可是我再怎麼喜歡,也不可能花掉2.5億港幣啊。形成這樣一筆債務的真實原因,是1996年,我注意到房地產市場非常火爆,因爲阿B總是和我說演藝事業是吃青春飯的,應該及早爲今後的.生活作打算,所以就向他建議投資房產,他很支持。當時我們向銀行貸了一大筆款項,一口氣買下了五座豪宅。至今我依然不認爲我的這個投資決策是錯誤的,只能說天不遂人願。1997年,發生了亞洲金融風暴,香港的房價暴跌,我們無可避免地賠了,這個是沒有辦法預料的事情。

我非常沮喪,而阿B也被這個打擊擊垮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整天鬱鬱寡歡借酒澆愁。有時候我說他幾句,他會很不耐煩地埋怨我:“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落到這種境地?”

這件事加速了我們感情的破裂。那些日子,可以說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光,我們同在一個屋檐下卻形同陌路。很多個晚上,阿B呆在他的音樂工作室裏,一個人彈琴、發呆、喝酒,徹夜不歸。我獨自躺在牀上,徹夜難眠,往事一幕一幕地在我腦海裏閃現。每想一遍,我就覺得我們之間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於是就給他打電話。我想鼓勵他:再大的債務,只要我們兩個人一起背,總有還清的一天。可是我打了一遍又一遍,他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他長時間的冷漠,也讓我漸漸失去了重建感情的信心。而且我個性好強,他的冷落嚴重挫傷了我的自尊心,我決定反擊。正是在這種微妙而脆弱的心理狀態下,我認識了陳耀旻。這段婚外情直接導致了我和阿B的婚姻徹底結束。

1999年,我和阿B離婚。2002年,他單方面宣佈破產,這就意味着我要獨自承擔2.5億港幣的債務。

在媒體和公衆鋪天蓋地的指責和謾罵面前,有一些朋友勸我趕緊放低姿態,這樣別人出於同情就會放我一馬。我知道朋友們是爲我好,可是要我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博取公衆的憐憫,那不是我的性格。我覺得人越是在低谷的時候,越是要體現出一種昂揚的鬥志——我不是一個那麼容易被打倒的人。

阿B的破產新聞發佈會後沒幾天,我就接到一個大型慈善晚會的邀請。我知道當晚一定會記者雲集,所以我告訴自己:當天一定要光彩照人!記得那天當我穿着一襲紅色晚禮服一臉笑容地出現在晚會現場時,記者將我圍得水泄不通,我鎮定地說:“我會努力償還這筆債務,請大家看我的實際行動。”

媒體將我出席晚會的照片和阿B宣佈破產時的照片放在一起,以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我的這種強勢形象再一次激怒了公衆,特別是阿B的歌迷,幾乎恨我到一種刻骨的程度,甚至有人寫恐嚇信給我……

在許多個夜裏,我都以爲這漫長死寂的黑夜,我是再沒有勇氣熬下去了。我想到過死,可是轉念又想:如果我死了,那我就再也沒有證明自己的機會。所有的人都會說:看,章小蕙,那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咎由自取,將自己送上了絕路。

我悲哀地發現,我是一個連死的權利都沒有的女人。

咬牙還債,沒有人能體會到我的艱辛

早在阿B宣佈破產的時候,就有朋友勸我也申請破產。我知道這的確是一個保護自己的好辦法,可那不是我的行事風格,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對債權人負責,改變公衆對我的看法。

一個單身女人,帶着兩個孩子,以及一大筆債務,光償還利息每個月就要60萬港幣,那種生活,沒有相同經歷的人絕對沒有辦法體會。

我不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開服裝店、寫書、寫專欄、積極尋求在演藝上的發展機會……我和阿B感情很好的時候,我一心沉浸在愛情中,將很多演出機會都放掉了。現在我已不再年輕,而演藝圈新人輩出,想要重新開始,談何容易?

令我感動的是,香港著名導演楊凡找到我,讓我出演他的一部影片的主角。當時很多人都勸楊凡:“她的公衆形象太差了,別因爲她,搞砸了你的電影。”可是楊凡力排衆議說:“章小蕙骨子裏是一個好演員,只不過需要一個機會,需要一個有耐性又肯冒險的人將她帶出來。而我就是那個肯冒險的人。”我很感激他對我的這份信任。

之後,因爲我在這部影片裏的出色表現,以前懷疑我的人都對我刮目相看,找我演戲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

在生活上,我也是精打細算。外界總是傳說我的生活是怎樣奢華,說我一條牛仔褲至少要五萬港元。人言可畏,我不知道該怎樣解釋。我承認我在衣服上比較講究,但那都是因爲我經營着服裝店的關係。我所有買的衣服,都只是暫時穿一下,然後再放在店裏打折賣,這樣一來,我在衣服上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錢。平時我很節省,可能大家難以相信,我經常是一天只吃一個三文治或者兩個包子,如果能喝一回湯,對我來說就是享受了。

這些辛苦我都可以承受,讓我受傷害的是公衆的誤解和朋友的冷淡。記得有一次在簽名售書時,一個男青年衝過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這個女人真的是豬!”當着衆人的面,爲了掩飾尷尬,我只有掏出電話裝作給人打電話。可是那一天回家的車上,我再也忍不住,將臉埋在臂彎裏哭了……

香港是一個很現實的地方,你有錢有勢的時候,身邊從來就不缺朋友,但當你落魄的時候,人人都避你惟恐不及。最讓我傷心的是我的一個女朋友,我們曾經關係很親近,因爲那時候我的經濟狀況比她好,所以我經常買一件衣服,就會給她帶一件。可是在我欠債以後,她就不接我的電話了。有一次在街上碰見她,她卻將頭扭到一邊,裝作沒看見我。這讓我感到非常寒心。

在這些艱難、孤獨的日子裏,支撐着我的是我的家人。我的母親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照顧着我的生活起居。我的兄弟姐妹在我陷入經濟困境時,紛紛幫助我。我的一雙兒女非常懂事。最令我難忘的是有一天夜裏,我從服裝店回到家裏,坐在沙發上累得不想說一句話。兒子嘉浚走過來,趴在我的膝蓋上,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突然說:“媽咪,你這麼辛苦,趕緊找一個男朋友陪在你身邊吧。”後來他還真的要將他的網球教練介紹給我做男朋友,讓我又好笑又感動。也正是因爲他們,我纔有了奮鬥的動力,那就是:我一定要努力,不能讓我的父母兄妹、我的子女們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