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我哭紅了雙眼,奔向他那寬大的胸膛。他狠狠地推開我,說:“哭什麼哭,堅強,你要學會堅強!”
曾幾何時,我摔倒在地,向他發出求助的信號,多麼渴望他伸出手來拉我一把。可他卻用一句“自己站起來”狠狠地砸向我。
曾幾何時,他一邊用細細的柳條抽打我的手,一邊嚴厲地說:“再把字寫得七彎八扭,我就打斷你的手。”我抽噎着,卻不敢有絲毫的馬虎.生怕那柳條再一次落到我的頭上。
多少個曾幾何時,父親給我的印象總是那麼嚴厲,常常覺得他根本不愛我,甚至懷疑我不是他親生的。
升入國中後,學校離家很遠,我成了住宿生。當有些女同學還在爲想家而哭鼻子時,我卻把牀鋪收拾得漂漂亮亮;當有些女同學爲洗衣服而一籌莫展時,我的衣服早已洗淨曬乾;當有些女同學患了感冒哭哭啼啼時,我卻在腸炎發作時,不動聲色地躺在醫務室裏打點滴呢
“你真能幹!”同學們羨慕地誇獎我。
能幹?我的心陡然一顫,父親嚴厲的面容霎時浮現在眼前。我問自己:如果不是父親平時的'嚴格要求,我能這麼快適應寄宿生活嗎?
學期結束時,被子、課本等一大堆的東西要帶回去。放假那天,學校大門外擠滿了人,許多同學的家長或親戚們都來幫忙了。
爸媽都在無錫打工,我沒有驚動他們。頭天晚上,我把東西分門別類地打了幾個包裹。第二天,我請幾個要好的同學幫忙,把東西搬到了大門口.。
“三輪車!”我招了招手,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很快騎車過來了。
“大伯,到車站多少錢啊?”
“六塊錢。”
“五塊好不好,一個人坐車是三塊錢,有行李,就多給您兩塊吧!”我熟練地還價。
“好,五塊就五塊吧,小姑娘挺能幹的嘛!”大伯幫我把東西搬上車,車子一溜煙地駛向鎮北的汽車站
安全到家後,我給父親打了個電話。“爸,我們今天放假了”
“什麼?放假了。哎呀,東西那麼多,我打個電話讓叔叔去幫你拿吧!”沒等我說完,父親就急切地開了口,哪有半點嚴厲的影子!
“爸,您別擔心,我已到家了,東西也全運回來了!”
“已到家了,”父親一愣,隨即便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哈,有出息,真是我的好女兒!”
聽父親開懷大笑,我的心中盛滿了感動。我終於明白:父親那嚴厲的外表下,珍藏着的原來是滿腔的關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