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花開又一年的作文

舊院子裏的落葉堆了一層又一層,就像舊時光裏的人和事般不斷重疊,並無模糊了歲月,而是沉澱了回憶,待來年新綠又爬滿了枝椏,我定在那樹下等那玉蘭花開,再爲您折一園芬芳,不是埋葬過去,而是憧憬未來。打開抽屜,翻開泛黃的照片,將照片中的點點滴滴抽離掉,到最後竟尋不到一絲關於您的痕跡。有的只是我們兒時的歡笑,歡笑的背後,是無言的您,無怨的您,在一直付出着。

玉蘭花開又一年的作文

我記得您那充滿牽掛的雙眼,記得歲月在您臉上劃下的溝壑,記得您那如三月春風般的笑容,可這些還遠遠不夠,我該拿什麼來加深對您的想念呢?我怕某一天,我會忘了您。忽然想起舊院子裏的那一棵老樹,早春時節,便花開滿樹,是碎碎的白,淡淡的香,香香的甜,甜甜的笑。這時,總有一聲稚嫩的聲音:奶奶,奶奶,這是我剛剛摘的玉蘭花。我將玉蘭花小心翼翼的放入您的手心,怕是一不小心便掉落,碎了滿手的清香。見您將玉蘭花別在耳後,露出了明媚如陽光般的笑容,而您也似乎就是那玉蘭花,花開無聲香滿園,花落無聲滋底根。 記不清是誰哼着童謠哄我入睡,也許是母親,但更多的應該是您吧!因爲我時常聽母親念起,小時候的我特別頑皮,都是奶奶帶着的。所以我對您一直抱着敬畏的態度。我想,能將小時候的我馴服的人,一定很了不得。 早春,陽光攜着三月的'明媚,歡躍的灑落在大街小巷中。

一間帶有些歲月輪廓的雜貨鋪中,坐着一個精明能幹的您,您目光爍爍的看着鋪內鋪外的貨物,忽而一陣風掠過您的身旁,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您面前來了一個急剎,夾帶着一股清香,是那淡淡的玉蘭花香,您伸手撫平我那拂亂了的髮絲,我嘻笑着將玉蘭花遞給您,您眼中化出點點慈愛的光,嘴角微微上揚,恰如風臨蘭花開般美,當您將花別在耳後,似乎連空氣也變得清新。稚嫩的我,帶着滿心歡喜與期待問,香嗎?香極了,您捏了捏我的臉蛋。我頓時樂開了花,咯咯地笑着跑開了,身後傳來您急切的話語,傻孩子,慢着點,別摔着!我回頭扮了個鬼臉,一股煙似的溜走。孩時的歡笑總是那麼天真爛漫,總是那麼容易滿足,而您的肯定也總是那麼恰到好處的便讓我心間開滿花。是秋,落葉歸根。那一地的枯黃是秋的涼,風微微掠過,抖落了那爲數不多的葉,灑落了一地悲涼,開出一朵花,名曰:逝。

您說,人總該有信仰的,來支撐我們的精神生活,或信佛,信鬼神,信上帝都可以,而我卻是無神論者,我說您迷信時,您並不介意,可當我亂說話時,您卻跟我急了,且閉眼祈求鬼神別介意我的胡話。當時的我並無想太多,只是覺得您不喜歡聽,我不說便是了。可當您總把“奶奶活不過60歲”這話掛在嘴邊時,我心裏有某種黑色情緒在蔓延,我討厭那位所謂的算命先生,說您熬不過60歲,而您竟然也信了,揹着這個命劫,陪我們度過餘下的春夏秋冬。您60歲那年,還在世,可卻大病一場,住院了。我想去看看您,卻不能如願,母親說,我今年不適合去醫院探病,我不滿的嘀咕一聲迷信,內心卻破天荒般不由自主的祈求上蒼,保佑您渡過這一劫。 我盼呀,盼呀,終於盼到您出院。一放學,我便直奔您的房間,千言萬語在見到您時便都哽咽在喉中,想起您健康時,眉間的風情萬種,走姿的嫋娜,面色的紅潤,而如今卻是如落葉般枯黃,乾柴般枯瘦,灰燼般一吹即散。我說,奶奶,您好些了嗎?您說,傻孩子,沒好的話又怎會出院呢?現在想起,當時我們的對話是多麼的牽強,而我們都是那知道真相卻仍在自欺欺人的人,彼此都蒼白無力卻不忘安慰自己或者他人。終究,您還是逃不過這一劫,凋落在這個秋天。舊院子裏的玉蘭樹依舊在,只是蒼老了一地枯黃,這個秋天,似乎也比往年涼。

玉蘭花開又一年,我站在樹下,穿梭在回憶的洪流中,樹還是樹,花還是花,我還是我,而您卻已不在,傻傻的我帶着淡淡的悲傷,恰似那淡淡的花香,不濃卻年年都有。花開年年,我仍記着您,在遙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