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歸原主爲題目的作文

胡冬雪回到家裏後,她跟往常一樣,按時吃飯,按時做作業,按時睡覺,她強打精神,故作鎮定,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今天晚上在路上被劫的事情,她隻字都沒敢跟家裏人都說出來。至於自行車的事情,她也是跟媽媽敷衍地說是借給同學了。因爲家裏的燈光很暗,弟弟妹妹們,吃完晚飯後,就跑到電視機前看動畫去了,誰也沒有覺察出她今天晚上有何微妙的變化。

物歸原主爲題目的作文

她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有她自己的分寸和難處。一是不想讓爸爸和媽媽爲她擔心,因爲他們的脾氣秉性都是沾火就着的人,誰敢動他們的女兒,就等於是動了他們的心尖,他們絕對不會容忍自己的女兒被人無緣無故地欺辱。尤其是自己的爸爸,特別護孩子。別看家裏的孩子多,那都是他的寶貝心肝呀,不管怎麼淘氣,他都捨不得動一個指頭,頂多瞪瞪眼睛,就沒事兒了。更何況攔路劫道,天理難容。他若是知道了這件事,就算歹人能鑽到地裂縫裏去躲,他也一定會挖地三尺,拼出老命來把這個歹人揪出來,即使未遂,他也會奮不顧身地向他討回個公道。胡冬雪不想讓爸爸難做,雖然心裏感到十分窩火,也只能是打牙往肚子裏咽了,畢竟自己還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還是讓自己的爸爸省省心吧。

二是她怕村裏的長舌婦們借題發揮,然後到處胡亂瞎傳。站在高崗上看熱鬧,誰都不怕把事兒鬧大。村裏的這些老孃們別看沒什麼文化,個個都是扯老婆舌的高手。平時走村竄戶三個一堆,五個一夥。說起閒話來都是東不長西不短,三隻蛤蟆兩隻眼。不管誰家有什麼大事小情,一旦到了她們的嘴裏,保準跑味兒。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件事情要是入了她們的耳朵,不但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還會壞了自己的名聲。即使自己現在是有驚無險,但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 在這個村子裏面,大家都規規矩矩地過日子,凡是正派的人家,都把子女的名聲看得非常重要。當然,胡冬雪家也不例外。

現在,對胡冬雪來說,最重的事情,就是看好自己的嘴巴,她在家人面前,儘量掩飾着自己萎靡不振的情緒,儘量不要讓這件事情漏出去一個字來。她還特別相信石頭的爲人,兩家鄰居這麼多年,她倆從小一起長大,石頭的脾氣秉性,胡冬雪特別清楚。因爲他的嘴巴可比自己的嘴巴嚴實多了,不管什麼話到了他的耳朵裏,都不會再繼續傳播下去。不然的話,自己被劫的事情,只要在村裏傳出,難免會被一些有嘴無心的人,捕風捉影地鑽了空子,如果那樣的話,她可就悲慘透頂了。她一個大姑娘家,以後還怎麼有臉出門見人。

胡冬雪是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子,她不想因爲這件事情,被這些老孃們把自己搞得聲名狼藉,她只要靜心想想後果,都覺得非常的可怕。

屋漏又遭連夜雨,行船偏遇頂頭風,真是禍不單行。夜深了,胡冬雪心有餘悸地蜷縮在被窩裏一動不動,她偷偷地哭了很久。痛苦的夜啊,該是多麼的漫長,時間的腳步彷彿也因爲過分的疼痛而停止了轉動。這一夜,對她來說,是那樣的難熬。她躲在被子裏面輾轉反側,翻來覆去。無聲的眼淚,順着生澀的眼角,一滴一滴地傷到心底。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她才恍恍惚惚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晨,胡冬雪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經過這一夜的折騰,她的臉色蒼白,渾身癱軟,顯得格外的憔悴。爲了不影響緊張的複習計劃,她又艱難地從炕頭上爬了起來。因爲一連串的連驚帶嚇,她的腿似乎還在微微發抖。她膽怯地望着窗外殘星未退的天空,咬了咬牙,迅速地穿好衣服,頭重腳輕地從房間裏面走了出來。

廚房裏面,媽媽早已經準備好早飯。她洗漱完畢後,順手從桌子上面抓起一個饅頭咬了兩口,又放進了盤子裏面。她嘴裏嚼着饅頭轉身回屋,背起書包,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家門。媽媽看見她着急的樣子,搖了搖頭,小聲地嘀咕着:“這孩子,也不知道急啥,好像時間還來得及吧!”

她從衚衕裏走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路旁的石頭哥。看樣子,他已經站在那裏等她好久了。石頭見了胡冬雪後,立刻踢開自行車的支架,兩個人騎上了自行車後,沿着那條鄉村公路向前奔去。

石頭這孩子從小就很有心勁,別看他平時不多言不多語,連說話做事都像個文靜的小姑娘似的,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村子裏面,他的爲人處世往往超出常人的想象。可能是因爲單親家庭讓他過早成熟的緣故,他考慮事情的方法,總比同齡的男孩子想得周到。昨天晚上,他出手救了胡冬雪,卻沒有去追趕劫道的歹人,也有他的道理。他不想讓這件可怕的事情,傷到胡冬雪的自尊心。

石頭的人生經歷跟胡冬雪不同。他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單親的家庭裏。他的爸爸在他三歲的時候,就被一個非常風騷的女人給領跑了,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他和媽媽在姥姥一家的幫襯下,才磕磕絆絆地生活到現在。石頭的媽媽是一個非常要強的人,她下定決心,寧可自己吃苦受累,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石頭培養成人。現在孩子長大了,眼看就要有出息了,她也算心安理得了。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居家過日子,家家都有難處。石頭和胡冬雪他們兩家僅僅一牆之隔,平時你來我往的,走動得跟親戚似的。不管誰家有事兒,大家都互相幫忙,這樣一來,兩家的日子過得也算踏實,兩家都盼望孩子們都能用自己的努力,昂着頭走出這個偏僻的小村。等到他們讀完了書,再去外面的世界闖闖,見見世面也好啊。

石頭大胡冬雪兩個多月。兩個孩子都在同一個學校讀書,而且同年不同班,但比起學習成績來,是一個賽過一個。再過幾個月,學校就要組織會考了,眼下正是緊張的複習階段,他們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沒有絲毫的放鬆。雖說人有旦夕禍福,遇見這般突如其來的事情,也在所難免。可是人不該死總有救,說到底,石頭一棒子打跑了惡人,也應該是胡冬雪的救命恩人了,胡冬雪從心底裏非常感激他。

可能石頭怕昨天晚上的事情,影響胡冬雪的複習情緒,就想趁着早晨上學的機會,好好安慰安慰她。他看見胡冬雪走出了衚衕,就急忙迎了上來:“冬雪,你沒事兒吧?要不到了學校之後,你去跟老師請個假,我陪你去醫院看看?我覺得你的臉色不怎麼好!要不你先不用上學,我去給你請假!”石頭看見胡冬雪的神色不大對勁,就關切地問。

“請什麼假呀?沒事兒,沒事兒!我昨天夜裏一直都沒有睡好,總感覺頭有點兒暈,可能過幾天就好了。”胡冬雪低聲地說道。她嘴上雖是這麼說,心裏卻一直在咚咚咚地打鼓。可能是驚嚇過度,她一直沒有走出那道恐怖的陰影。幸虧有石頭在身邊,不然的話,她看周圍的一切,都覺得異常的可怕,但是她還是假裝鎮定地說。

“我看你還是休息幾天再來上學的好,反正現在是階段複習,休息幾天,也不能影響升學考試!你的基礎那麼好,一定沒問題的!”石頭還是不放心她,仍然自作主張地讓她多多休息。

“沒事兒,反正在學校的日子也不多了,咋的也得堅持到最後啊!不然的話,就前功盡棄了!”胡冬雪苦笑一下說,她是不想讓石頭聽出她心裏的恐慌。

他們一邊走一邊說話,很快到了學校。到校之後,胡冬雪就揹着書包穿過學校的操場,徑直去班裏上早自習了。石頭把自行車放進車棚後,並沒有立即回班。他在校園裏挨個班級查找,終於找到了那輛丟失的自行車,然後找來胡冬雪後,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她聽。

原來胡冬雪丟失的那輛自行車,被三班的'一個叫月月的女生給騎走了。原因是月月的媽媽得了急性闌尾炎,她家的親戚來學校找她時,她的媽媽已經在醫院準備做手術了。她慌慌忙忙地跟老師請完假後,就去車棚取車,這才發現自己的自行車的車胎沒氣了。情急之下,月月就騎走了胡冬雪那臺沒有上鎖的自行車。當時她以爲一會兒就能回來,沒想到去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上課之前才急匆匆地從醫院趕了回來。

胡冬雪一聽,氣得臉色煞白,她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這都是什麼事啊?擅自騎走我的自行車,你都告訴我一聲啊!你就差那一點兒時間嗎?”胡冬雪聽到這裏,她真想立刻去找那個女生,重重地扇她幾記耳光,讓她長長記性,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亂動別人的東西。

就在胡冬雪和石頭說話的時候,一個個子矮小的女生朝他倆走了過來,當她走到近前時,發現胡冬雪的臉色不對,就唯唯諾諾地問了一句:“你就是胡冬雪吧?我昨天家裏有事兒,把你的自行車給騎走了。真是不好意思!”

胡冬雪一聽這話,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一定就是月月,她頓時火冒三丈,當時就給人家下不來臺階,她喉嚨裏面迸發出來的聲音近乎怒吼:“不好意思?你知道什麼叫不好意思嗎?你真行啊,車你都騎走了,怎麼就不能告訴我一聲呢?我倒不是因爲一臺破自行車跟你計較,你知道我是怎麼回家的嗎?你覺得就憑一句不好意思,我就能原諒你嗎?你都快要把我氣死了!看着挺文明的學生,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胡冬雪惱羞成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正愁沒地方發泄心中的怨恨。

只見她怒目圓睜,瞪着血紅眼睛,咄咄逼人地伸手指着那個女孩的鼻子尖,聲嘶力竭地大聲喊了起來。她一邊情緒失控地接近那個女孩,一邊火往上撞,像是要把月月整個人都放進嘴裏吞掉,才能解氣似的,仍然不依不饒。

女孩兒被她這一突然的舉動嚇呆了,她張了張嘴,剛想要再解釋什麼,又咽了回去。但她自自知理虧,一看情況不妙,立刻躲到石頭的身後去了。事怕顛倒理怕翻,難怪胡冬雪這麼搶白她,誰遇見這樣鬧心的事情,誰的心裏也不會舒坦,況且是那麼難以啓齒的危險呢。

石頭看胡冬雪氣成這個樣子,就連忙上前打着圓場說:“冬雪,車子找回來了,你就別生氣了,快點兒回班上自習吧!你看,操場上有很多人在看我們的笑話呢!”石頭一邊說着,一邊用眼神示意胡冬雪,趕快停止。他心裏想:這要是讓校長知道了兩個女生在操場上,因一輛破舊的自行車斗嘴挑事兒,非捅大婁子不可。弄不好,兩個人都得被開除學籍。真要是鬧到了這種地步,就算搬石頭砸天也晚了。再說,大家都是同學,幹嘛非得鬧成這樣。

胡冬雪聽了石頭的話,她不由得斜着眼睛理智地向周圍看了一眼。果然,操場上站了很多學生,大家三一幫倆一夥,有的交頭接耳,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比比劃劃,還有的向他們慢慢靠近……

爲了不讓他們在學校裏傳播不良的新聞,胡冬雪忍氣吞聲地從石頭手裏搶過那輛失而復得的自行車,並狠狠地瞪了那個女生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什麼事情啊?哼!你騎走了我的自行車不要緊,還差點兒害死我呀!”說完,她氣呼呼地轉過身去,頭也不會地走了,她走過操場時,身後還留下一串聽不清楚的怨恨。

這些莫名其妙的氣話,讓女孩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站在操場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胡冬雪氣急生悲的樣子,感覺自討沒趣,但又又找不着緣由,緊跟着她也悻悻地離開了操場。石頭見事情已經解決,他也若有所思地離開了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