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究竟是中國影視的解藥或毒藥

近期多起熱門影視網絡劇的版權爭議,表現出中國電影對IP的片面崇拜:《羋月傳》、《花千骨》、《三體》、《鬼吹燈》……那麼小編就來談談IP究竟是中國影視的解藥或毒藥。

IP究竟是中國影視的解藥或毒藥

  IP:起於二次元世界的這條大腿

筆者並不嚴謹地通過百度指數,搜索了包含“IP”的新聞頭條,追溯如今其所指最早出現的新聞,大概是2013年1月21日來自騰訊遊戲的一篇題爲《騰訊遊戲重塑動漫產業鏈,動漫IP跨界開發》的新聞。隨後依據百度指數的搜索結果,“IP”在2013年的絕大部分新聞頭條裏,仍然是最早Internet Protocol(網絡之間互聯的協議)的含義。

直到2014年,手遊、動漫新聞裏開始大量出現IP,隨後便是整個影視產業、娛樂產業颳起了IP崇拜的浪潮。從簡單的回溯不難發現,當下的IP所指,緣起於遊戲、動漫所代表的ACG(Animation、Comic、Game/動畫、漫畫、遊戲)文化。

ACG文化是一種二次元文化,而二次元文化作爲一種亞文化,長期以來在主流文化的夾縫或邊緣生存和生長,除了靠倔強和孤傲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種生命力體現是其在符號表徵系統的“開發”上所表現出的強烈的存在感——火星文也好,表情包也罷,都是二次元文化以其怪誕、出奇的符號系統創造的一種全新的能指,區別於主流文化的一種驕傲的存在。

互聯網文化在中國,在最近的十年裏,二次元文化又恰是互聯網世界裏的主流文化。

從彈幕登陸銀幕(《小時代》)到雷軍被鬼畜視頻撞了一下腰(《Are you OK》),不難看出,主流文化已經全面擁抱二次元文化——甚至可以說,主流商業也已全面抱上了二次元文化這條大腿。

  各家都想挾IP以令諸侯

明星IP、超級IP、IP開發等等,2014年以來影視娛樂產業的大小玩家均已是言必稱IP。如果企業戰略不聚焦IP開發、如果影視作品不取自某IP、如果商業願景不以IP爲起點——面對投資人、面對行業媒體、面對用戶,恐怕估值、融資、股價、票房、收視率等等都會是災難性的。

IP崇拜首先表現在了語言的改造,其背後反映出的則是話語權的爭奪——無論是以騰訊互娛、騰訊影業、阿里數娛、阿里影業、樂視影業等爲代表的互聯網勢力,還是以華誼兄弟、博納影業、光線影業等爲代表的傳統電影企業,各方你來我往的對IP的定義已是一場話語權的暗戰。

對IP內涵和外延地不斷“創新”,其目的就是爲了令IP爲自己所用,用定義IP的方法來令自己站在產業的制高點——其戰略謀局的目的頗有些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意圖——IP的內涵越模糊,它越像一個筐,就越有空間留給各方在話語權上角力——誰是IP的最終闡釋者,當然也就成了行業領袖,也就成了圍繞IP展開的行業全新遊戲規則的制定者。顯然,IP話語權的爭奪更深一層的野心在於重新定義行業遊戲規則。

  高擎IP大旗,卻仍只是思想的巨人、草莽的做派

爲什麼IP的所指不能只是知識產權(Intellectual Property)?因爲知識產權是一個有着確定邊界的名詞,中外均有法律文本、立法者、司法者共同在維護並小心地擴展着知識產權的內涵和外延。因此,如果就知識產權或版權來討論,對於愛放衛星的互聯網人來說就未免拘謹、嚴肅了,這也當然不是二次元文化擅長的舞臺——怎麼可能用三次元世界的確定所指來描繪二次元的某個高能符號呢?

其實國內電影產業在版權開發上的腳步從未停止,也一直在互聯網的.二次元世界裏找可以開發做電影或衍生爲其他娛樂產品的版權。在BAT滿世界吆喝IP之前,本世紀初著名的互聯網公司盛大,從遊戲起家,後來收購併佈局了網絡小說(盛大文學),還聯合新麗傳媒合資成立了影視公司,盛大的業務版圖與當下的騰訊互娛多有相似,陳天橋曾經更是宣稱要將盛大打造成中國的迪士尼。

而在盛大之前,傳統電影企業們不管是引進小說、遊戲、動漫、戲劇的版權來開發電影,還是反向的從電影輸出版權到小說、遊戲、動漫、戲劇等,都並不是處於“史前時代”“蠻荒文明”,2002年電影產業化改革伊始的幾年,張藝謀、陳凱歌的大片幾乎都做了小說、遊戲的開發,在《喜羊羊與灰太狼》成爲中國動漫史新的里程碑的那幾年,此片的授權形象玩具開發也是如火如荼——爲什麼之前的十年、二十年電影業自己沒有成就出今天被互聯網企業們渲染的IP大時代呢?

版權保護不力,所有理想都只是夢幻泡影。從錄像帶到DVD,國內與好萊塢在產業鏈的比較上,家庭錄像(Home Video)幾乎是缺失的,從盜版到專爲播放盜版製造的播放器,中國製造業廠商把電影業的一條生路掐斷了,要知道家庭錄像是好萊塢目前仍然極其重要的利潤來源;後來有了迅雷、電驢、BT,然後是快播、網盤,互聯網廠商接過中國製造業的薪火,再次想用戶之所想、急用戶之所急,要不是互聯網廠商們在視頻領域的白熱化爭奪,差點就幾乎毀掉了互聯網平臺上的VOD業務(按需點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