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茬韭菜的散文诗

  1.这一茬韭菜

看着母亲去世以前;种下的这一茬韭菜

这一茬韭菜的散文诗

在开春儿,又冒了出来

这一茬韭菜嫩长,嫩长的像母亲曾近年轻的手臂

年轻的手臂,风一样;割着田间衰老的麦子

衰老的麦芒更硬,一根根刺在母亲年轻的手臂

有几滴血被母亲随意地抹了一把。就像

母亲也随意地把走过来的山和水,都无声无息的甩到身后去

我拔掉一根韭菜,放到嘴里,使劲的嚼着、嚼着

母亲向阳花一样温暖的脸,贴过三张嫩嫩的小脸

她的老大,老二、老三

又把向阳花一样的脸,贴在她的孙子、外孙女脸上

向阳花的脸追不上太阳了,她硬挺着已经空洞的老腰杆

还颤巍巍地站在她家的那片地头上,看护着、旁边的一垄白菜

几颗老黄瓜架

她的眼神;爱恋的瞅着,田边的一条老黄狗

老黄狗身上的毛;像极了去世多年的老伴

常穿的那件,旧狗皮老棉袄

她想起他们都曾年轻过的脸。一起

用茂实的大叶子,为对方遮挡住一方天地

如今,她的脚下已经没有了力气,她抓不牢

这片,踩过六十多年的土地

她只能努力的多看一眼,更努力的站直身子

把老花瓣上的褶子,也尽量的'展开

她望向身后,身后有一大片、连着另一大片的向阳花

他们叫嚷着,此起彼伏、站在他们的最前方

她!其实,累了!她更想把这一身酸痛的骨头、安放到梦中

我;还在使劲嚼着韭菜,绿色的汁水带着体温

像母亲的奶水,又一次的、把我哺养

  2.石莲花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还要坚强

这世界;张着无数张嘴,都是用来说着你和别人

你从出生那天起就在聆听了

一片一片良知,像时针的指针一样准

没有漏掉哪怕一秒

总是把脚,谨慎的遮掩在身下

撑开这无悔的脸孔,面朝着天空

无语的伸出一张张热情的手

更年不变的,袒露着自己的赤诚

哪怕一道凶狠地光亮过后,你失了一片翅膀

还是要笑着,对路过的每一个人

打着礼貌的招呼

  3.葫芦丝

是谁,在树梢间哑了嗓子

一枚圆月照在身上。有流水的凉

有泉的甜,或远方亘古的颂念

冗长的呢喃像深潭的水面,一圈又一圈

持续扩大着水波纹

还有什么能在心尖上禁锢,并勒索

声音像路一样长

路像声音一样的远

摩擦着光亮的音符,就捂热了

已经搁置了多年的旧梦

可闷在喉咙里的,那一声嘹亮地呐喊。多年以后

还是那么的难

  4.蓝色的牵牛花

不是平常的白,不是普通的粉

一声蓝色的召唤,并不唐突的响在路边

脚下的鹅卵石,总是恰好、周到的、铺就着

原本死灰的路面

风一来;一些绿色的瀑布张开了嘴巴

嘴巴告诉蓝色的耳朵,这个清晨

队尾的第十朵也开了花

此刻;它正伸着长长的脖颈、张大着眼帘

身上蓝丝绒的缎面,有贝壳的光

一滴露珠就坠在她的睫毛上,一闪、一闪、

折射出无数,前世、水晶的“朝颜”

蓝色未解的漩涡,充满着让人,欲去窥探的

某种奇幻的引力

一闭眼,我是着蓝装的异域女子

一睁眼,我,却依然还是我

  5.垂柳

垂柳,在冬天梳着一头利落的麻花辫子

无数条麻花辫子,鞭子一样、抽中穿梭地空气

空气,哎呀!一声、碎落了一地

一条长长的柳枝,横亘在一条瘦瘦的小路上

小路上,有瘦瘦的脚印,瘦瘦的脚印在风过后

比一条柳枝还轻,轻的似乎失了重量;放在嘴边也吹不走

轻的;黏进我蜿蜒的蓝色血管里

我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疼,尽管;我瘦瘦的脚印旁

独独,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