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中午不方便回家，就會在單位湊合一頓。前幾天收白菜的時候，單位門口一位大媽給了幾棵小白菜，就是娃娃菜一類的，做飯時切幾刀扔進鍋裏，脆，甜，香。簡單的飯菜就此豐盛起來。
剩下一半，捨不得扔，放櫃子裏收起來，結果卻把它遺忘了。
今天打開櫃子一看，瘦小乾癟如小孩巴掌的半拉白菜居然開出了一朵花兒，那麼鮮嫩、那麼舒展、那麼耀眼，腦袋裏不由得蹦出“水靈靈”三個字。
小白菜已經枯萎黴爛，從根部開始泛着點點灰綠色的絨毛，甚至葉子部分已經大面積長出菌斑，但恰恰就是這個黴爛的小白菜開出了最鮮嫩的花兒!雖然已是隆冬，但彷彿整個春天都在我的眼前晃悠。
其實白菜在我的家鄉是最普通的菜，一如我的鄉親和我生活的土地一樣毫不起眼，甚至被人撇之不理默默無聞。但一到冬季，誰家都會儲存幾棵或者幾十棵大白菜過冬。它在一個個漫長寒冷的冬季，以清淡的性格、平和的脾性，温暖了我們整個身心。
這棵小白菜在斑駁的櫃子裏，暗無天日地默默呆在裏面，沒有陽光、沒有雨露、沒有精心的呵護，不知道經過了怎樣的不懈努力，也不知道懷着怎樣的落寞心情，在幾近腐朽的身體上上演了最美的繁華，唱響了生命的最美旋律。
這朵小花兒嫩黃嫩黃的，層層疊疊，顏色由裏到外逐漸遞減，小小的花兒破肚而出，像母親孕育生命一樣，在乾癟黴變的'身體上傲然而立，一種熱騰騰、鮮得得的生命出現在眼前，你能不為之瘋狂震撼呀?
想一想，要不是今天偶然的邂逅，或許我就錯過了這場精神洗禮，小花兒在若干時間後也會枯萎凋零。可見，小花兒不是開給我看的，它只是遵照自己的初心，守得住寂寞，安然於繁華，不管身處何種逆境，只要內心燦爛如花，一定會在恰當的時候綻放自己最美的風情。
或許小白菜早已知道自己生命的終結，或許它活着就是為了這一朵生命之花的綻放，或許它感謝我的手下留情才有了這全新的生命，或許它早已經在等待和花兒的相遇，或許有更多的或許......
我們有些人，抱怨苦抱怨累，抱怨生活的各種不如意，甚至悲觀失望到極點，是不是應該學習這棵白菜的精神，暗自積蓄力量，以淡然、內斂的態度面對各種問題，然後驚豔亮相，在腐爛枯萎之前開出屬於自己的生命之花。
可能年紀大了，經歷的多了，眼睛也越來越軟，眼淚也越來越不值錢，看着小花兒鮮活的生命，看着小白菜枯萎黴爛的慘狀，一個代表生，一個代表死，兩種生命共存一體，也不知道咋了，居然紅了眼眶。
這一刻讓我想到了母親，想到了母親滿臉皺紋，絲絲白髮和日益佝僂乾癟的腰身。我長大了，母親老了!
郭莉花 芝蘭園簽約作者
林州市作家協會會員。一個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的女子，常在工作之餘記錄心情，抒發感悟。文章在《芝蘭園》《紅旗渠》報、《安陽晚報》《林州網》《大美林州》等媒體發表。
【本文作者：郭莉花。(來源公眾號：芝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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