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桂亭散文

公園山坡樹林裡有座古香古色的亭臺,亭臺西面井然婷立一片桂花樹林,每當秋至繁華盡,丹桂掛滿枝頭,依次環繞在亭臺,青翠的枝葉盈盈漫溢至亭臺閣簷,枝繁葉茂,桂花飄香,香溢四射,自取名為賞桂亭。

賞桂亭散文

亭臺淹沒在茂盛蔥蘢樹林裡,尚可遮風擋雨,炎熱夏季又頗為陰涼,我便選擇了賞桂亭練習太極,亭外除了桂花樹,還有挺拔繁茂的樟樹。遠觀亭臺閣簷,小巧靈秀,婷婷玉立,南北方向有一條磚石鋪成的小路穿亭而過,近觀亭臺正南門匾上篆刻“紅葉迎秋”,正北門匾上篆刻“丹桂頌秋”。

每當練習太極氣功後端坐賞桂亭,神清氣爽,亭中間築有樹墩形狀石桌和四座樹墩形的小石凳,蛋黃色樹紋清晰可見,六根硃紅色的柱子頂天立地,白色亭頂,菱形四邊連線著紅白相間石板長凳,亭臺如鉤的屋簷彎曲地翹入濃郁樹林。有時環繞賞桂亭,沿著四周延伸平臺,正好攀摘滿枝的桂花。每天習慣坐在亭中石凳上沉吟若思,思緒沒有片刻停留,靜靜觀賞亭畔的青蔥窈窕的四季桂花樹,那繁茂枝葉早已熟爛於心。

金秋丹桂飄香的季節,亭前如粟米煲開的桂花,欣欣然綻開喇叭形的花瓣,密密麻麻掛滿在了青枝綠葉裡,整個亭臺陣陣醉人的芳香撲鼻而來,頓覺心醉神迷。怡然自得坐在亭臺賞花聞花香,心清尤其清爽淡定。只要有空暇時間,都要採摘桂花回家泡在酒中,品賞醇香醉人的桂花酒。

遇有風雨交加黃昏後夜晚,仍然撐著傘在公園裡悠然散步,整個亭臺周圍夜色沉沉的'漆黑一團,風滿亭閣,雨打枝葉,悽悽厲厲,頗為冷清淒涼。夜雨籠罩下的公園幾乎空無一人,只有雨打傘淅瀝聲,還有富有節奏的步伐踩在溼漉漉地面上發出清脆的沙沙足音,窸窸窣窣迴盪在寂靜的夜空。

從賞桂亭沿著濃密樹林裡羊腸小徑,順斜坡而下便是荷塘柳堤,荷塘中間有一座南北走向的木製拱橋,荷塘中碧波漪瀾,闌珊處翠柳如煙,柳舞春色,嫋娜多姿。隨著冬天的腳步蹣跚而來,荷葉已經陸續枯黃,仿若在淒涼的夜雨聲中哀嘆。

深秋的雨夜,繞著公園裡的荷塘曲徑漫步,儘管雨夜裡沒有月光,路燈四周裹有一層厚厚的霧靄,那微弱幽暗的燈光,彷彿掙扎著從陰霾的樹影裡透視出迷離的光芒。夜晚光線幽暗,燈光忽明忽暗忽現忽隱,風吹樹動,疏影斑駁。細細密密的雨韻,潑灑在荷塘裡葉面,輕聲細語,溫婉柔和,如一曲舒曼柔美的音符,雨霧中的荷塘,瀰漫著一層看不見的輕紗,或近或遠。

山坡的樹叢輪廓頗為厚實深重,無可分辨,但聞層層樹叢裡飄來一陣遲開桂花的清香,心中豁然開朗,應許是公園裡遲開的桂花,在這久旱秋冬交替的風雨中舒展開了花瓣,洞開那燦爛的花蕾,合著風雨的節奏,剎那間綻開溼淋淋的香瓣。

目光自然看不見裹在雨夜裡的桂花,那柔小的花瓣,怎經得住夜來紛擾的風雨聲,柔軟的花朵滿地飄零,心裡不免有花落知多少的惆悵和無奈。此刻,隔著雨簾,隔著夜空,那時濃時淡無處不在的清香。

桂花飄香的季節,有時在夢裡醒來,窗外黎明後的天色依然朦朧,密密匝匝的雨珠抑揚頓挫,心中頗為牽掛雨中的遲桂花,便拾起身撐傘前往公園,尋覓公園裡遲桂花的萍蹤。清晨的雨中空氣著實澄鮮清新,通宵達旦的雨,給花洗淨了塵埃,樹木顯得尤為青蔥光亮。我撐著傘漫步到桂花樹下,聞著香氣尋覓那遲開的桂花,果然草地上落滿了星星花瓣,溼漉漉的,結著幽怨,碧綠叢中點綴著潔白的花瓣,像雪絨花輕舞,冰清玉潔,又像星光閃爍,璀璨悅目。

欣然地倒著張開傘簾站在濃密金桂樹下,一夜風吹雨打,桂花好像搖搖欲墜,手輕輕一擼,花粘滿手心,用手輕輕搖動枝葉,花瓣猶如絲雨般紛紛飄落,一片片淡黃色的小花瓣,帶著濃郁的香味,沙沙飄零在雨傘裡,鑽進脖子裡,打在潮溼的臉上。

指尖嫻熟地採著花瓣,採了半個時辰,再高一點樹枝,昂著脖子,點起腳尖,伸出左手攀採樹枝花瓣,輕輕一捋,桂花窩在手心,似有潮露。手指輕輕一彈,傘心很快堆積厚厚一層桂花,舒張開四片虎爪形花瓣,金燦燦的,就像金子般心沉澱在心中,不知不覺天色放亮。

感覺時辰不早便收起傘,把桂花珍藏在傘心,沾香帶露,依依難捨地離開了公園,一路迎著斜風細雨匆匆返家,路上行人投來疑惑的目光,淋著雨也不撐開傘,又有誰知傘心呵護的是彌足珍貴的桂花香魂。

鍾情桂花率直的個性,桂花不張揚炫耀,不像蓮花,展開龐大的花軀,以此引人注目也不像牡丹,色豔而妖,更不像楊花,漫天隨風亂飛;沒有梅花的固執,偏要在大雪紛飛之時表現自己的傲霜骨,也不學菊花自命清高,炫耀自己不畏霜寒,桂花形色香品俱佳,自是花中第一流。

不爭嬌與豔,唯有香永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