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不去的情愁散文隨筆

  揮不去的情愁散文隨筆

桃花山緊靠在清溪河畔。

揮不去的情愁散文隨筆

沐浴在陽光裏的那些花草樹木被微風戲弄着,拂來掠去,宛如一雙手在謹慎的撫摸着一位愜意靜美的妙齡女子。陽光閃耀中的遠處,山丘,其間亮麗的墓碑猶如一顆顆白色的珍珠在熠熠發光,遙相呼應的那座白塔,像一根蠟燭似的直削雲間,界限清楚的輪廓是那樣明顯的給桃花山增添了一頁神祕的色彩和精美的傳說,一切都那樣自然的陶醉在清溪河深情的懷抱之中。

在那把遮陽傘的陰影中間,一位女人躺在幾十根呢絨線編制的鞦韆網上,她把她漂亮的身子舒適地偎依在那軟軟綿綿的風景裏。一隻消瘦的沒有戴指環的手像被遺忘似的垂了下來,輕輕地玩弄着那些陽光照射過來的樹葉兒的影子。另一隻手拿着一本太平洋人壽保險的產品說明書,在那副遮陽鏡的後面有一雙不安靜的眼睛,長得大大的,在呆滯的、模模糊糊的光亮裏顯得更爲清麗,眼睛裏含着一絲別人無法猜透的微笑,深情的長有黑色睫毛的眸子把它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書本上,一刻也沒有間斷。線條清晰的瓜子面龐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強烈的吸引力並不是天然的、和諧的、純潔的,這樣的美麗是在她出門前經過一番精心的打扮後才顯露出來的,她看書時圍繞在脣邊的微笑,也是她多年覽鏡得出的結果,但現在已經成爲了一種無法擺脫的藝術習慣了。

就在此時,說的是她躺在鞦韆網上的這會兒,就有無數個曖昧關心她的電話打進來。拒接,出乎意料的反常對她來說會是一種莫大的損失。

在樹林中的草坪上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她躺在鞦韆網上的姿態沒有任何改變,她用一種不屑一顧的眼神迎向來人。一個身着簡樸做服務的老人站到了她的面前,遞上一張名片,然後後退少許等在那裏。

她讀著名片,表情顯得十分驚愕,在街上當一個陌生人向你親切的打招呼時,你就會有這樣的表情。只見她取下眼鏡,不難看出她眼睛上面那道小小的皺紋訴說着她正在費力的思考,隨即在她美麗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種愉悅的光彩,是那張名片,不,準確的說是那張感恩答謝會的請柬勾起了她美好的回憶,是請柬上的名字喚醒了那個被她早已遺忘的歲月。

“那麼,”她突然清醒過來,對那位老人說:“這位先生當然可以前來。”老人邁着卑恭的腳步走開了,有好幾分鐘的時間寂靜無聲,只有永不疲倦的風兒在輕吟低唱,從遠處飄來。

輕快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遐想,一位再簡單不過的男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從那張網上伶俐地坐了起來。先是他們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他向她綽約嬌麗的身子拋去禮貌的一瞥,而她的眸子裏依然閃爍着一絲嘲弄的微笑。

“你真是太好了,還記得起我來。”她開始說,她一邊從鞦韆上下來,一邊把她工作的挎包打開拿出一隻水杯來說:“這是你之前愛喝的那種花茶,也是你常常沏給我喝的那種,你一定口渴了,先潤潤吧!”

“仁慈的夫人,我要坦誠的對您,因爲這是我們闊別多年的一次難得的重逢,我到這裏來雖說不是偶然,但也不是刻意,這就是說作爲一個深感內疚的人來到這裏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是嗎?是這樣的嗎?但不會讓你不受歡迎,因爲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把你想起來的,儘管你對我來說是相當有影響的。”

現在兩人都笑了,一個迷人的甜蜜的夢開始在他們的記憶中甦醒了。這個夢當然在她與別人一起走進婚姻殿堂的那一會兒就已摔得粉碎了,儘管是這樣,他還是希望把這個美夢……

他們繼續在談話,語調裏多了一種真誠,一種溫柔的信賴感,他們吐出的是輕鬆的字眼,一片片歡愉的笑聲落在樹叢中的草坪上像一顆顆滾動的露珠,太陽爲它擦去了傷心的`淚痕。這是他們之間的故事,無聲卻有痕,此時在彼此的心間撞擊,多年的沉默充滿了一種疲憊而痛苦的莊重感,然而這次談話又多了一種深沉的,幾乎是悲哀的嚴肅性。

“在安科院學習時,就是去孩子學校接他們回家那次……可我回家後,您就……您就……”他富有旋律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

她什麼也沒有回答,她的思想已回到了二十年前。

一陣鬱悶的沉默壓抑在兩個人身上,好幾分鐘的時間過去了。隨後她輕輕地問,幾乎聽不到聲音:“你當時對我是怎樣想的?”他驚愕的朝她望去。

“我可以坦白的告訴您,我對您從來都沒有過混亂的充滿敵意的念頭,能理解那是因爲您的生活需要,然而,不一樣的是我們都不需要可憐和同情,所以我對你只是——惋惜。”

她的面頰上泛起了一片深紅,她眼眸的光華變得強烈了,當即激動地喊道:“惋惜我!我不知道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

“您不要反駁我,像您這樣一個自由的人,理想的人,對日常生活有的只是一種輕蔑的嘲弄,怎麼會心滿意足的成爲一個常人忠實的妻子呢?”

“如果情況果真是這樣,那我爲啥會同他結婚,還過着幸福的日子?”

“也許他有一些隱藏起來的優點,只要您覺得幸福,纔是主要的,這個謎不難解開。”

“這是什麼意思?那時你們沒有一個人理解我,我的過去後來你也聽說過一些,我不會再去提它了,反正我們的故事也成爲了過去。”

深沉的寂靜。

“你依然是過去的你,一點兒沒有改變,至於我自己……所謂的愛情早已被成千上萬奔向生活目的的車輪輾得粉碎了。”她把頭深深地埋在了雙手中,淚水從指縫間往下直滴。

他憂鬱地點了點頭,一聲不響。

突然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脣上,沉默地吻了吻,隨後他用動情的聲音說:“永別了!我一生揮不去的情愁!”

那種夢幻般的微笑隨着他離去的背影慢慢地,慢慢地在她的嘴脣上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