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烏青散文

枕水江南,小橋微風。不忍驚擾安寧。烏衣巷旁,回首去,嫣然細流。夢中,毓秀烏青。

毓秀烏青散文

——題記

如果說硃紅金黃才能詮釋北方皇城的威嚴與雄偉,那麼,在南方小鎮只能配以那一點青黛。

烏鎮,是一彎青黛的遠山眉。

枕於水上,烏鎮如此安寧。隨水改變着,是一幅幻化的水墨畫,讓人安心。

都市裏來的遊者,帶着現代氣息,帶着挑剔的有色眼鏡,帶着對烏鎮完美化的想象到來,希望像自己憧憬的那樣,有着夢一般的旅程。可我不像他們。簡單的行囊,裝的是一顆貼近烏鎮的心。

夜遊西柵。

十月,夜裏還會有如此溫柔的風。乘船前行,真正瞭解了,原來溫柔可以以這樣一種方式來表達。天上沒有不夜的霓虹,沒有喧囂的高音喇叭地振聵。唯有清晰的星辰,只在年幼時見過,讓人一陣驚喜。

下船後,是不斷的感動。街邊昏昏的燈光,照在古老的青石路上。灰白的牆上,密佈的,是鬱郁的爬山虎。風動。影動。心動。當地的人家就是敞開着門夜食,他們吃酒,划拳,談笑風生。

靈水街,女紅街,秀水街,西柵大街……我就這樣安靜地遊走着。身邊的弧光盡情地閃動,只有我的耳朵裏放的是簡單的歌聲——children of the river。如果真有可能,我情願就永遠這樣走,永遠擁有此刻柔軟、閒適的心,做這裏穿城而過的流水般的孩子。

波光粼粼,燭火透過大紅的燈籠,將光線映於水面上,跳動,閃爍。帶有彩燈的遊船從水面劃過,船裏有唱着小曲的藝人。彈曲的是着旗袍的女人,唱曲的是個俊美的男子,他有一彎青黛一樣的眉。曲調婉轉悠揚,在整個西柵擴散開來。我一直在岸上,伴着小曲走着。因爲佈局的緣故,我和船之間一直有一排房屋擋着,只等到有橋的地方,才能看到船。我緊緊隨着聲音,生怕再不能聽到。

那一刻,我望見了男子擡頭微笑的瞬間。他的眉毛有青黛一樣的色彩

這裏的人,應該都有一彎青黛的遠山眉吧!很多年前,烏鎮應該算是比較繁華的地方,商賈聚集。也許就在某一院高宅內,會有一彎柔美的'遠山眉,凝望着一個孤單遠去的背影,等待良人歸來。不知是淚水浸潤了烏鎮的牆,還是淚水浸潤了女子的眼。就只有那一片的氤氳灰白。會有人懂得嗎?

多年前,茅盾先生從烏鎮走到了外面的世界。多年後,是茅盾先生將我從外面的世界帶到烏鎮來。我已歸來,可先生不在。要是能像英那樣,俯在閣樓上追憶似水年華,有多好。年華似水,佳期如夢。正如奶茶說的那樣,烏鎮是夢中的烏鎮,最後的枕水江南。

我根本不敢去觸碰那些石、那些牆、那些木,彷彿一碰就會將歷史激活。微風,細雨,紙傘,馬蹄。一睜眼,什麼都不見。船家掌篙,一撐一放,我迷失在了江南低調的溫柔中。

烏鎮的石板路,現在被無數的遊人踩踏着,他們抱怨景區的擁擠,抱怨消費太高,抱怨這兒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可是有誰會去停下來,去體味隱藏於表象中的底蘊?如果只是美景,哪兒都能再造與模仿,可那些深刻的美麗需要駐足,需要的是一顆安寧的心。

我是獨行,獨立體味這份平和,不去計較浮躁的世事,簡單地穿行於橋水之間,用相機,用語言記錄恬然的美麗。

輕觸那最後的枕水江南,一抹青黛盡染。毓秀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