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散文:夏未曾走遠

跳過綠春悲秋殘冬和來年更加翠綠的夏天,你潑墨了牆角殘缺的預言,於是就渲染出一個跌宕的夏天……

精選散文:夏未曾走遠

夏夏,當我看到你第一眼時,就覺得你是個很好的女孩。

——夏萱煜

天空像是被颶風吹了整整一夜,乾淨得沒有一朵雲,只剩下徹底的純粹的藍,張狂地渲染在頭頂上面,像不經意間,隨手打翻了藍水瓶。

暈染開的,千絲萬縷的藍。

從少年宮回來的夏萱煜,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映入眼簾的盡是塗着厚厚的胭脂水粉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不顧炎炎烈日妖媚地走來走去的女子,從胃裏升騰出一種反感,沿着食道蔓延了全身。

“唉呀!”腳部的疼痛壓過了先前的反感,如藤蔓般伸張。

“你沒事吧?我一不小心就……就撞到了你,我送你去醫院吧?”洛夏夏手足無措地望着眼前的這位瘦弱的女子。

夏萱煜忍着痛站了起來,搖了搖頭,此時的陽光分外耀眼。

“那——”夏夏有些擔憂地問。

萱煜強抑着痛,說:“真的沒事。”

夏夏望着萱煜一瘸一拐的背影,大腦裏的某根神經被觸碰,說不出的感覺。

如果說,你我名字中都有一個“夏”,那這是不是緣分?

——洛夏夏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天姑娘放牧着幾朵白雲,搖搖晃晃地走着,夏夏很氣憤又很無奈地走向少年宮。

“該死的,知道我畫的畫沒人敢看,還硬逼着我來畫,方均春,別以爲你畫得好就可欺負人,我洛夏夏不是吃素的。”夏夏邊跺腳邊說道。

報名處。

“夏萱煜?好好聽的名字,而且還有個‘夏’,哎,真想認識認識她。”(範文網 )夏夏驚異地說道。

“夏夏,沒想到你當真嘍!”方均春狡黠地問。

“你——”夏夏氣得臉都紅了,不再搭理方均春。

繪畫班。

陽光通過窗戶徐徐地沁人室內,斜照在一張精緻的臉上,眼睛上蓋着濃密的睫毛,當眼簾低垂時,給臉頰投上淡淡的陰影,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薄荷香,讓人沉迷而無可自拔。

“咦,是你?昨天那件事真的很抱歉,你的腳現在好點兒了嗎?”夏夏愧疚地問。

“沒事。”低下頭,繼續上色。

“我是洛夏夏,你呢?”夏夏眨着她那大眼睛說道。

“夏萱煜。”

“我們名字中都有一個‘夏’啊,這難道不是緣份嗎?”

“也許吧!”眼前的女孩是那麼天真,那麼善良。

我們仨現在這麼快樂,未來也會如此嗎?

——方均春

繪畫班在一樓,擡眼便可望見窗外的梧桐。

現在的梧桐十分茂盛,陽光透過樹葉在地面灑下點點光斑,似夏夏燦爛的笑臉,梧桐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分外動聽。

夏夏常到梧桐樹下玩耍,發出咯咯的笑聲。方均春總是不厭其煩地和夏夏玩着老掉牙的捉迷藏。萱煜只會在繪畫室畫畫,或偶爾,望着他們嬉戲。

夏夏不吵了,望着萱煜,大喊:“萱煜,今天我帶你去我家!”

“這……好吧.但我要跟我媽說一下。”話語中帶着些很猶豫。

“噢,太好了!”夏夏樂顛顛地玩去了。

“唉!”萱煜笑着又很無奈地搖了搖頭。

路上的風景很美,萱煜陶醉在美景中,蟬鳴、草香……

“萱煜,小心,待會兒撞到樹上,我可不會帥哥救美啊!”方均春滿臉壞笑。

“方均春,你以爲長着一張蛤蟆臉就可以沾沾自喜,自以爲是,我真懷疑‘溫室效應’是因爲有你這樣的人存在而導致的.。”

“卑鄙!”“無恥!”……

萱煜靜靜看着這兩人爭吵,但誰也不幫。

“萱煜,你太不夠朋友了,看見我被人欺負,還在這幸災樂禍,當心待會兒你的自行車爆胎!氣死我了!”夏夏臉氣得像要爆的氣球。方均春只有肩膀一聳,兩手一攤,做出很無奈的樣子。

“萱煜,是你爸好,還是你媽好?”

“我媽吧,因爲我從來沒見過我爸,媽也從不在我面前提起他。看別人都有父母相伴,可我就只有媽媽,別人都罵我;但我從來不哭,因爲,比起那些孤兒來,我還有媽媽。”萱煜憂傷地說。

“那你沒有想過去找他嗎?”夏夏和均春異口同聲。

“找?算了吧,別忘了,今天,我們是要幹嘛?”

“對哦!”夏夏和均春相視而笑。

自行車徐徐向前,一幢幢精美的別墅映入眼簾,各式各樣,具有濃厚的貴族氣息。

“我們回來了,媽!”夏夏很不文雅地喊道。

“家裏都佈置好了。就等你這個壽星迴來!”林琰說,“你,是夏夏的朋友吧?”

“嗯,伯母,我是夏萱煜。”

林琰望着萱煜,大腦的神經被挑動,如水波盪漾開來。

“伯母

好!”均春有禮貌地問候道。

“夏夏,17歲生日快樂!”洛煜踩着木質地板無聲地下來。

“夏夏,今天是你生日,你怎麼不和我說。”萱煜小聲地對夏夏說。

洛煜望着眼前的女子,似曾相識的薄荷味,出了神。

他們都很高興地爲夏夏慶祝着生日,可洛煜夫婦倆心不在焉,他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萱煜身上。

如果真的這要,我寧願自己永遠不知道真相。

——洛夏夏

書房裏溢滿了書香,窗簾斜斜地拉着,顯得隨意但又讓人感到親和。

“夏夏睡了嗎?她今天應該很高興吧!”洛煜吸了口煙問道。

“睡了。”林琰說道,“萱煜應該是夏法的女兒吧?”

“嗯,這個名字,是我當初離開夏法時取的。”洛煜淡淡地說道。

“夏夏和她,同父異母的姐妹。”

“嗯。”洛煜猛地吸了口煙,頭上的銀絲清晰可見。“找了十幾年,終於找到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嘭——”門開了。“夏夏,你不是睡了嗎?”林琰驚異地問道。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眼淚吧嗒地往下滑。

“萱煜,你想找到你爸嗎?”“想啊,誰不想擁有父愛?”

林琰看着夏夏這麼痛苦,心都碎了。

“夏夏,別傷心了?”語氣中滿是憂慮。

幾天後。

“均春,你說我該怎麼辦?萱煜和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我從來都沒想過,我覺得我就是罪人,剝奪了萱煜享受父愛的權利。”夏夏無助地看着均春。方均春也手足無措。

梧桐樹下。

梧桐依舊,但註定人去樓空。

“萱煜,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均春喊住了正欲回家的萱煜。

“你說。”萱煜停下了腳步。

“其實,你和夏夏是——”均春說不下去了,因爲不忍心。

“是什麼?”萱煜很疑惑。

“同……同父異母的姐妹。”均春不敢看萱煜的眼睛。以前覺得這雙眼睛令人癡迷,可現在看來無異是一種悲哀。“她一直都在爲她剝奪了你應有的父愛而自責。”

“我知道了。”轉身的那剎那,沒有看見那是綻開的淚花。

沒有人看見。

那朵淚花。

“夏夏,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夏天依舊那麼美好。你沒必要自責什麼,是我不配享有那份父愛,但有你這樣的好姐妹,我已經知足了……”

“不是的,我只是想把那份父愛還給你啊!”夏夏臉上溼淋淋地一片,淚水掉了一地。

那個盛開在記憶裏的夏天。

在年華里撒滿了整片的花朵。

眉眼低垂,轉身帶走一個城市的雨水。

來年又來年,卻未曾等到一個破啼的夏至。

終年不至的夏至。

逃過來來往往的尋覓。

誰都不曾見到它,那個從來未曾來過的夏至。

世界開始大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