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畫像
我坐在雙層公共車上
人們都對我露出驚異的目光
慎重地盯着我
繼而迅速將目光離開
突然 我聞到了近處
就在我後排的空位旁
有一股惡臭在隱隱飄蕩
這絕不是我的！
可人們卻紛紛掩鼻
重新以驚異的眼光審視着我
都奔向離我遠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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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我對鏡一望
心中立刻恍然 五味雜陳
彷彿是描了眼影
塵灰污垢沾滿了面龐
再聯想到車上後座莫名的惡臭
所有的一切
該有和不該有的
都被毫無疑義的.潑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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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人間最真實的
比真實還要殘酷的自畫像
啼笑皆非
忽然間我想到了人民大會堂
那些感動中國的年度人物
贏得了觀衆雷動的掌聲
還有那些剛剛走出煤井
黑黑臉龐只剩下亮眸一雙
讓觀衆的眼角晶瑩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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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這些讚揚與眼淚汪汪
究竟是情景烘染所致
還是終究牽動了幾絲善良？
爲什麼公共車上人們的逃離
是那樣的堅決與慌張
而在衆目睽睽的廟堂之上
你們終究是無路可逃 於是
只得以廉價的淚光把內心裝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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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爲什麼要將美德樹立
卻在牌坊的周圍
遊離不定且徘徊張望？
卻很少有人義無反顧的
要讓聖德之碑在心中佇立？
初夏的風仍然在原野上徜徉
健壯的大樹枝繁葉茂
乾癟的老樹仍在眼巴巴的盼望
因爲得不到河水的滋養
哪有臨水的楊柳那樣光潔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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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啊
你們不能動 站在原地
只好接受命運的擺放
可岸上那些聰明的人
可不像你們這樣的安於現狀
他們像候鳥又像蝗蟲
紛紛趨向有利可圖的地方
既然“利益”兩字已經代替
這冠冕堂皇的道德牌坊
那麼貪婪之心
也必將把縹緲的德行仍在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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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啊 想不到
原來你這裏卻充滿了哲理
高尚之行在這裏堂而皇之
站在你的腳下
人類自畫像中的陰暗
人心的齷齪已經徹底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