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處那些記憶傷感美文

老屋的拐棗樹又該成熟了,忽然間就念起了它。沒有看見它,心裏自然會有淺淺的痛,痛是隱在骨頭裏的。一年復一年的秋天,它總會在秋的天空裏,雲彩的幕布下,仰望着,盼呀等呀。像是一場永久無法預知的期待,卻又抵不住蕭索的秋風,只好連同果實簌簌而落,遍地都是。想起那滿地的香,那該是怎樣的一種甜蜜與無奈。我在這裏獨自想着,它卻在時空的另一端,院壩上,寂寂的,此時還掛着秋雨的珠兒吧。

深秋處那些記憶傷感美文

又是一年秋了,窗外颳着秋風,雨絲細細的在玻璃窗外搖擺着。總也找不着理由,心也跟着慵懶些,軟一軟的偎在牀上,只那一眼望着遠山,就被老屋的影子淹沒了,我在這裏想着它,它在另一端也是寂寂的,這些年來,我像是一個沒家的孩子,而老屋卻在很多年以前就將我放逐於天涯,只是我的身體回不去,但我的思想,靈魂始終在尋找最初的味道。

還記得去年那次回去,村莊農田的泥土好像很久沒有被翻鬆過,似乎有些堅一硬了。我一心只想着老屋,一路上並無過多言語,一隻腳行在剛修的水泥路上,另一隻腳卻急急的踏進院壩裏,手撫一摸一着青磚的牆壁,眼又落在夕陽光影斑駁的窗格上,竹影婆娑迷幻,像墨一樣忽明忽暗,又在牆壁上畫來畫去,這是風的手指還是夕陽的手指?

木門是父親一親手漆的,硃紅的色彩已經褪去大半,門一直是上的小鎖,幾年沒有開了,鐵鏽斑斑,母親用手去開,有些費力。看見母親這雙手,除了很多皺紋還有很多老繭,被這時光一浸染,再也沒有年輕那麼好看了。當門打開,那些輕輕安放的方桌,條凳,鋤頭,簸箕,揹簍一件件還整齊的擺放在那裏,它們並沒有打擾時光中的什麼,連同蛛網一張張都是那麼完整的。唯一的是還有帶着生命象徵的蜘蛛還在勤奮的來回編制着它們的網,它竟然當我是陌生人了。

母親穿過木架牀,後面還有一件小屋,裏面是糧倉,還有一排醬色的罈子,好幾個都空了,只剩下兩個罈子,母親說,那裏面還有八年前的老鹹菜,我便是驚奇了,怎麼會存放這麼久。原來母親是用鹽巴密封的,那一汪汪逗口水的鹹菜酸菜,是下飯的好菜,我時常念着家鄉的味道,其實對這祕製的酸菜多一些,所以這些年來,我也嘗試着醃製了一些鹹菜和酸菜。我所保留的不僅僅只是一種留念,而是一種可以讓我回憶的鄉園植物情結。

那次回去時已經是冬天了,第一眼就看見院壩邊的拐棗樹,光禿禿的,它們把枝椏伸進天空的晚景裏,有一種滄桑的寂遠,我不知道,這些年來它與老屋獨自所面對的時光,是否將昔年的繁枝葉茂遺忘,這些年來的花開花落,在陽光和雨季的遙望與期盼是否和我有一樣的心,這些年來我們各自在細微的空間生存,前進,在各自的天空裏安好。我想在這隔着時空的對望裏,不僅僅只是思念與期待,更多的還是我們各自對生活的明瞭。消失的,但不會遺忘。

夕陽的`餘暉映出了老屋蒼老的氣息,瓦屋上早已生髮出了苔蘚和野草,一片一片整齊的苔瓦,在日光和月光的上面,我看見了一種叫時光的東西和它們並行着,它們注視着時光,時光也注視着它們。母親扛一把鋤頭在屋前翻柚子樹下的泥土,我揹着相機跑到屋子後面的小坡上,一個人安靜的坐在竹林下,看夕陽,天空,竹影,瓦屋,還有一小片雛菊依偎在身邊。我想讓眼睛,身體,心全身心的回到家園。老屋,此刻我多想你對我親切的說:孩子,你是想留下麼。

華麗堅一硬的紅樓漸漸覆蓋了我那低矮青磚的老屋,很多東西是在消失了,在我們目光的深處。還好,還有這麼一個老屋,在漸漸走向老邁的時光裏,還可以讓我的思念回到生命的最初地,讓我在溫度的觸一摸裏再一次感動自己,也讓我在流年的輾轉裏懂得了珍惜與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