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朗雪山現代秀散文

一個豔陽高照的下午,車出了都江堰。

巴朗雪山現代秀散文

沿途碰到的客車上間或地能看到着藏紅僧衣的喇嘛。高原、雪山和酥油茶的味道就彷彿在喇嘛們衣袂飄飄中送了過來。

進入阿壩洲界。僅僅是一座不足五十米長的石橋和幾分鐘的停車檢查,車向左拐。頃刻之間,繁華、嘈雜、泥土、揚塵統統地消逝無蹤。順着翡翠般明澈的山泉逆流而上,高山、深谷、濃蔭、鳥鳴和着淙淙地流水聲,撲面而來。喧囂與塵世,被如世外桃源般的境界隔絕在外。車在畫中走,人如夢裏行。

四點多,導遊宣佈:“們,我們開始上巴朗雪山了。”

阿巴朗依,著名的四姑娘的父親。因爲與魔鬼戰鬥,因爲要給天下蒼生以太平,化着高山,永久地矗立在這裏。高大的身軀化作嶺,不屈的脊樑化爲峯,在藍天白雲下,庇護着這一方土地和黎民。

車吃力地緩緩而上。盤山公路,一彎又一彎。隨着高度的逐漸攀升,山上的植被由喬木、灌木而次第地過渡爲草甸。夥伴們已逐漸地出現高原反映:頭暈、耳鳴、鼻翼乾澀。車廂內的氣氛也因此而冷淡下來。

我望向窗外。

外側,一層一層一條一條清晰可見的盤山公路,銀色絲帶般地纏繞在山際、延伸到山腳。在任何高度,都可以一覽無餘地望到山底。那種鳥瞰般的感覺,令人眩暈而心悸。

內側,是越發陡峭的山體。其實,用“陡峭”這個詞語也許並不是那麼的貼切。山體的線條其實是柔和而圓潤的,偏偏又無限地向高處伸展出去,看不到頂,也沒路可尋。草甸如地毯似的覆蓋其上,零落地綻放着幾枝不知名的金黃或粉紫的、嬌嫩而又倔強的高原之花。

我以爲人是萬不可能在這樣的地勢上站穩腳跟的,勢必會咕咕嚕嚕地滾落下來。惟有被譽爲“高原之舟”的犛牛,那麼自然悠閒地漫步其上。從灌木到草甸的過渡中,犛牛就開始出現,越往高處越多。或黃或黑或白,星星點點地散遍山岡;甚至立足於某一處特別特別陡峭、險峻的所在,腳下就是萬丈深淵。我總不能自已地替它們捏着把汗,偏偏這些長毛牲口們根本無視於危險的存在,悠然自得地找尋着口糧。無法想象它們是怎樣上去的,又該怎麼樣地下來?

開始見到雪了。從斑斑駁駁、東一點西一堆,到越來越多越來越厚,直至完全地覆蓋了整個草甸、整個山體。遠遠地,我們已經看到了立於路邊的.那塊標識牌巴朗雪山。埡口。海拔4523米。

雪,白茫茫、厚重地壓了過來。

沉寂好久的車廂內一陣躁動。車慢慢地停了下來。冷風從緩緩拉開的車門倏一下地鑽了進來,立即讓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興奮並沒有因寒冷而褪去,反更加高漲起來。顧不得考慮身上的單衣是否能承受得起雪風的愛撫,大家歡叫着直奔那白世界而去。

在導遊“注意不要奔跑、不要劇烈運動!”的忠告聲中,雪仗已經開打了。蓬鬆的雪團呼嘯着落在身上、臉上、頭上,鑽進衣領、褲腿、脖子,再化做冰冷的雪水,直凍得人噝噝地吸氣。

極目遠眺,連綿不斷的羣山,一峯接一峯地一直伸展到天邊,與天際相接,看不清是山觸到了天還是天壓住了山,天與山似乎已渾然一體。

仰望頭頂,鉛灰色的天空雲霧翻涌,似乎一場大風暴即將降臨。然而空氣卻是清新而微潤的,拂在臉上的風,寒冷卻不凜冽。天的某處突然地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於是就有陽光噴涌而出,傾瀉在遠處的雪山頂上,那雪山立刻鑽石般晶瑩閃亮、熠熠生輝,關於聖山、山神、天女的諸般動人傳說便在電光火石之間統統涌入腦海。

俯瞰腳下,山下的公路仍然清晰可見,小如螞蟻般的犛牛星羅布點綴其間,草甸與雪線的分界是那樣地明晰。剛剛還令人驚歎不已的那幾座雪山似乎已匍匐在阿巴朗依的腳下。也許,那就是被阿巴朗依降伏的魔鬼,正向着這位頂天立地的英雄俯首稱臣?

風中,路邊瑪尼堆上各色的經幡迎風招展、獵獵作響。阿巴朗依,是不是你正彈響了玄子跳起了歌莊,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美麗的巴朗雪山,雄渾的巴朗雪山,吉祥如意、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