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訪無錫散文隨筆

我們一行四人,分作三地,經由我致電相告,約定於無錫相見,要去遊一遊這太湖之濱的江南小城。

再訪無錫散文隨筆

這實是我第二次的到訪,上一次來此地恰是一年多以前,此次則換了遊人,上次同遊的一位友人現已在遙遠的西北邊陲,我們分別竟有一年有餘了!因而還未重遊舊地,便有“渾不似,舊心情”之感了。

照我們的想法,是要先去訪崇安寺的。遵着手機地圖我們一路前行,將要行至目的地,我們前後左右、東南西北的觀望,卻沒發現一座哪怕是形似寺廟的建築,倒是路標指引着我們走向一條喧鬧的步行街。一頭扎進人羣,我們像迷路的小鹿,躥來躥去,卻不知前進的方向。擡頭一望,四周全是高樓大廈,哪還看得到什麼寺廟。我頓時心生疑惑,然而地圖卻告訴我們崇安寺正在此地。我們都有些失望,這會兒只顧往前走了,終於一座樓閣映入我們眼簾,上有三個大字‘崇安閣’,我們驚呼:“可算是找着了,真不容易啊。”然而不消說,它的周圍所有現代化東西一應俱全,引頸便覺得那二三百米高的摩天樓近在咫尺呢。原來,這崇安寺已從內部分裂,原屬於這寺廟的那些古建築均被一座座水泥鋼筋所造之物所隔開,商業街就在近旁,喧鬧嘈雜之音已不絕於耳。試想,還有修行之人能在如此環境中好好地念他的經,拜他的佛嗎?我也知道,崇安寺是大有歷史底蘊的,我們並不詆譭它,大概,我們所失望的,不是崇安寺本身,而是它那極具現代化氣息和商業化氣息的模樣吧。

悻悻離開崇安寺,我們要去另一座寺廟——南禪寺。我們對南禪寺仍抱有一絲期待,事實證明,我們的期待得到了迴應。南禪寺倒是別有一番風味的,它正是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之南朝四百八十寺之一。始建於梁武帝太清年間,有着“江南最勝叢林”的美稱。我每次遊覽寺廟,不爲別的',只爲瞻仰,因我並不信佛。我以爲大雄寶殿乃佛門清淨之地,進去之前總要思量一番自己的所作所爲所想,生怕自己言辭不正辱沒了這地方。因而我多數時候並不進去,只是在外面遠遠觀望。我雖不信佛,但我敬仰佛。我們之於南禪寺的遊覽,也只如管窺蠡測般,很快就結束了。這大概也是我們不信佛之故,因此失了那一份虔誠。

這一日午後,我們乘車來到蠡園。蠡園地處蠡湖之濱,蠡湖又是太湖的內湖。相傳蠡湖乃范蠡偕西施泛舟於此因而得名。其實見過蘇州古典園林,它的雅緻已存留心中,再看蠡園並不覺得它有十分過人之處。無論是從構築的精緻,還是意境的深遠,抑或是文化內涵的豐富,蘇州園林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古典園林,通常是人文與自然的巧妙結合,白居易於《草堂記》談到:“覆簣土爲臺,聚拳石爲山,環鬥水爲池”,正是如此。所謂“拳石爲山,鬥水爲池”實在詩意,真使人有身居自然自感;不過這人爲的精雕細作畢竟沒有大自然的渾然天成來得活。蠡園的特別之處正在於此。不僅園內有水,園外也有水,人造的與天生的相結合,這方是它的魅力。若是看倦了園內小小天地的古典雅緻,不妨移步至湖邊,極目遠眺,視野真是霎時開闊起來,彷彿從那小小天地中來到了真切的大自然了。這樣的景色變換,直令人想到電影裏常用的鏡頭切換了。而且啊,遠遠望去,茫茫的薄霧之中隱約可見一座座小山於水面露出。劉禹錫的名句“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裏一青螺”,我倒要將它改作“遙望太湖山水色,白銀盤裏數青螺”了。

夜飯過後,我們踱步而至京杭大運河。我們所在的河段已難窺見二千多年曆史在它身上刻下的痕跡了,我們就這樣靜靜地漫步岸邊,迎着微微拂來的晚風,幾人談笑,亦不失爲一種樂趣。爾後,我和王、譚二人小酌一番,歡暢之情不在話下。

第二日我們則去了三國、水滸城。本來以爲,熟讀三國、水滸的人到此地必定會有一番較爲深刻的感受。也許是我讀書讀得尚不夠深刻,看着這些書中所描述的場景我竟沒有怎樣的觸動。我閱讀時的喜悅竟遠遠超出於此。又或者是我以爲那樣的場景是難以再現的吧,若非要人爲把它具象化起來,反倒差了那幾分韻味。我們談論,如果穿越回三國那是怎樣一番感受,於我來說,那是不敢想的,但若是真有這樣一個機會,我倒願意前往。這裏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一出在馴馬場演繹的“三英戰呂布”的戲。十八路諸侯紛紛上前叫陣,演員們馬術十分嫺熟,使人不禁拍案叫絕。此時我卻遊離在戲外,我的視線只盯着那馬兒,它們奔跑的姿態,叫我十分動容。我覺得,此時它們奔跑的模樣比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動作演員還要帥氣。我羨慕它們,羨慕它們奔跑時的無拘無束,勇往直前的樣子;我爲它們感到惋惜,惋惜它們只能在這小小的馴馬場裏奔跑,草原纔是它們的戰場啊。我看着這些馬兒幾近入迷,“三英戰呂布”早已被我拋諸腦後。我甚至也想要變成一匹脫繮的野馬,擺脫這塵世的束縛,去肆意的馳騁呢。

晚飯飽食一餐後,我們便在夜漸深時離開了這一座江南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