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滿詩經的山隨筆散文

朋友告訴我,週日有戶外活動,地方在哪----她沒說,我也沒問,無所期待,所有的一切便是美好,但美好到迄今爲止,一次最美、最舒適的旅行,卻是我始料未及的。

長滿詩經的山隨筆散文

遲來的花期

滿心歡喜,山裏沒有昨日沙塵的氣息,粉紫白的丁香、鵝黃的刺玫、金黃的車前草、潔白的野莓... ...這是誰家的開花節奏,花期足足晚了兩個月。花兒們的葉片,留有雨裹塵土的遺痕,依舊心氣傲然的開放,不止,是怒放!15度的氣溫裏,爭先恐後,競相怒放,香氣那般濃烈,隨風飄在空中,一不小心,吸得滿腔滿肺,卻也沒了蝕骨的濃香,聞也聞不夠。

綠兮衣兮----綠衣褐枝,是綠,滿眼的綠,深深淺淺,遠遠近近,不同的綠,翠綠壓着嫩綠,深綠疊着墨綠,還有很多綠意,卻又不知該如何形容,任其微含嗔容,微曳身姿。

陽光裏,緩緩前行,林密徑疏,光從躲閃的葉片中透射下來,玩着捉影的遊戲,誘惑着腳步快快走,走在鋪滿厚厚的榛樹葉上,間或幾粒乾枯的榛子,又圓又硬,硌在腳下,像玻璃彈珠,偶一爲之滑你一下,樂此不疲,故意踩踏着。

暖人的溫煦之下,我看見了詩經,它的葉,以心的方式呈現,嫩嫩的綠,單薄,柔美,幾支纖細的莖,舉着玉般的.白花,那感覺,微微傾城。

“那些花... ...每一朵都開成輕揚上舉的十字形,那樣簡單地交叉的四小瓣,每一瓣之間都是最規矩的九十度,有一誠懇的美----像一部四言的詩經”,這爲花更名的人,便是臺灣作家張曉風。從此,四言詩經的花,一直盤踞、縈繞,成了心靈深處的花,那該是怎樣的美,美的該是怎樣,一直找尋着。不期然,竟在這裏長滿四言詩經,三五片成一枝,十幾二十枝爲一叢,獨立分散,又四顧環繞,滿山遍野。

算起來,我幸運了不止百倍,那日,您去臺大聽講座,偶遇一棵四言,此刻,整座山一叢叢、一簇簇皆是初綻詩經;您的花,輕揚向上,我的有側舉之美,略低頭,微垂雙目,遮掩春山滯上才;於葉的描述,您不語,我卻真的,有點不知所措,那種動人心絃,無以復加。四瓣白花,四言詩經,只有詩性的您,才如此作喻。

我翻出《詩經》,拂去久置的灰塵,“蒹葭蒼蒼,白露爲霜”,聽朋友講,古城甘州“半城蘆葦,半城塔影”,夏日風清,蔓草流螢,白露未晞,沾溼裙裾,看白鷺黑鶴,溯流而飛。

“蜉蝣之翼,於我歸處”,看看自己的內心,在庸庸碌碌的嘆息中,明白心的方向。

“我行其野”行走在山野中,釋放內在的力量與歡樂,我知道,更要珍惜身邊的一切。“言採其蓫”----話說,今日入山,是採摘蕨菜來的。

看四言詩經,採擷《詩經》,衆人可漠然,或無動於衷,來原諒我對《詩經》的淺薄。此時,陽光正好,滿山滿谷,處處四言,篇篇詩經,嗅着四言詩經的清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