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畫人生-經典散文

如畫人生-經典散文1

帶着一顆敏感而善良的心

如畫人生-經典散文

走在生活斑斕的畫框裏

山水用不止一種方式

表現他們的壯麗

被命運安排在某個局部的人們

那樣渺小纖弱

我們無法不在山峯前熱淚盈眶

任河流沖刷我們的污垢

容納我們以一種恭謙的姿勢

帶着我們的往事走遠

三維空間時常煙雨濛濛

楊柳和着黃鸝的鳴唱而翠綠

黃昏從一望無垠的地平線

濃郁地奔入我空曠的胸襟

每一次捲起時間的塵埃

總能令我心潮澎湃

我的心情就在雨與陽光的原野

策馬揚鞭

一如既往地馳騁

山脈因執著而巨人般聳立

崖高千尺令人眩目

那在雲岫中與之棲息的

日夜雷鳴的天問和離騷

總在熱愛詩詞的人們心中轟響

那些思想與精神氣貫長虹

透過史冊的風雲變幻

閃爍永恆的光芒

我沉浸在這畫裏

真想高掛雲帆

讓太白遺風吹送到遙遠的天際

如畫人生-經典散文2

人生,原是一張純白的紙,從歲月的長河裏走出來,落下浮光掠影,洇開成畫。素白的畫布漸漸着了色,可以是素雅的水粉,朦朧如青春時的愛情,也可以是潑墨的山水,詩意中透出歲月的滄桑。那一幕幕記憶的片段在眼眸中流轉,有溫馨的場面,有感動的瞬間,雖然免不了隱忍着的離別,惆悵着的思緒,其間卻溢着一股暖流。

人生的畫卷多姿多彩,我們如何去運筆,怎樣去勾勒,用什麼點綴我們的童年、青春、愛情與生活。在這條長河,我們彼此小心翼翼地勾勒、輕描、調色,烘托,或細流涓涓,或波瀾壯闊,時而靜默如詩,時而澎湃如歌。把一一看過的風景刻錄,或長或短,深情卻與詩歌一樣整齊,押着韻,走着調。其實這不是歲月,是我們的人生。

回首那一幕幕,青春的萌動,朦朧的嚮往,至今還清楚記得。起先的一筆,是在一卷長軸上,簡筆勾勒。輕描幾朵雲絮,淺繪一場風雪,高聳入雲的山潑墨而成,依附於蒼茫大地,如父親一樣偉岸。雲山霧水盡顯蒼茫之意,便有西風剪雪,雪落蒼山。在墨色微亮處,一脈溪流,若隱若現,流出淙淙的世序。

這是我最初的起源麼?這片父輩的雪域,素白到心底。一脈清流,順着前人留下的一串腳印流出。我敢肯定,我,是父親的起點,而父親,是我的終點。我的長河從這裏隨心蜿蜒,我無法預知,明天我的長河在哪裏與你相逢,在歲月,在心間,或是在記憶深處。

我原是父親一般高山的岩石滲出的水滴,滑向谷底,墜落的瞬間,在母親的土地上集聚成溪。一條河的名字深藏在心,心已動,以溪水爲鑑,隨着曾經廝守的約定悠悠遠去。一顆清澈見底的心,邁着堅實的步子,渡紅塵萬千,或隨波逐流,或百折不饒,順其自然,與世界一起美麗。

人生的畫卷徐徐展開,一開始在眼簾閃爍的是嫩黃的暖色。畫布的一角,一脈小溪衝破初春的嫩寒,從百丈懸崖縱身一跳,在母親的村落匯聚成一泓寒潭。潭邊,桃花兩三樹,菜花七八壠,綠水初融,水草豐美,生命在地上、在林間、在水中,繁衍生息。寒潭經輕撥點墨成流,從幽谷流出成河,如一行筆墨未乾的絕句,等待續寫。

小河邊,是母親青色的草原,我坐在青草坡上,學吹六孔的竹笛。母親凝望着遠方,看如父親般的遠山。原來靜止的畫卷便生動起來,視野之外,天空澄明,飄來的雲朵如母親放牧的牛羊,遊動在如母親羅裙一樣草原的邊緣,母親青色裙邊開着很多淡黃色的花,很嫵媚,蘊藉了萬千風情。近看,母親素白的衣裳,綴花的裙裾,斑斕的頭飾,羞怯在草原的清風,有如花開,佔據了我童年的春天。多年後,回想,母親的背影仍有春天的`韻味。

夏日黃昏,蝴蝶還不肯退去,在路旁的花叢舞蹈,牛背上馱着我與寂寞的雲朵。遠方的村莊,一條攜着世俗的炊煙,從母親的房頂嫋嫋升起,彷彿母親那雙溫暖的手,伸到我的跟前,彷彿傳遞手心的溫暖。那間熟悉的茅屋,竈臺邊,燈光幽暗。鹹菜、稀飯,母親把很美的黃昏打碎,所有的溫暖都在飯香裏晃動。

秋風徐來,田野收割後的稻樁,保持原有的姿態,像挺立的士兵,我一個人獨行,去檢閱。那季,我初識月色。躺在失去屋頂的原野,任如水的月光在身上行走,尋找心靈久遠與現實的回聲。鎖定了地平線以外的風景,決定把背影留給母親與身後的世界。

背起母親準備的行囊,揮別故鄉的炊煙,把村頭那樹桃花丟在時光裏,把母親的容顏丟在記憶裏。我想於萬千人羣中,我總能看到你的身影,我想於萬千長河裏,總有一天與你相遇。我藉助一隻蝴蝶的骨架,在人世裏飛翔,去尋找溫暖裏走失的,你的名字。

扁舟橫渡,從門前那條河浮燈掛帆而去,未來不可預知,有多少險灘、暗礁。一浪衝擊一浪,一波碾壓一波。我把青春的畫頁繪上一隻白鷺於斜風細雨裏,用了多重的色彩。兩岸或春柳垂碧,夏村或石榴勝火,秋嶺或紅葉盡染,冬城或素雪粉琢,四時異彩粉呈。

一路青春作伴,如一條河奔流不息,或平緩,或急湍,走走停停。陌上流年,且行且吟,山一重,水一重,雲一程,雁一程。任時光陷下去,又升起來。守一份執念,不問日月相從,光陰的轉瞬,舊影仍在。季節換了又換,纖雲幾回暗送孤鶩,煙波幾度迂迴沙渚。一襲煙雨溼了過往,你還在很遠很遠的前方。

登上歲月的臺階,端詳青春的彩頁,背景是日出江花勝火,春來江水如藍。一路走來,笛語霧橋,吹笙到曉,彩雲南浮,大江東去,鐵馬北上。一路花開,嫣然成眼底的明媚,繞過指尖,又落在了心上。

無言獨上西樓,輕拾豪情,與歷史深情地對話,在季節裏傾聽。稻花香裏響起蛙聲一片;北固樓頭灑下清淚兩行;江山北望,古老的塞邊,長城內外,誰在輕吟昨天的故事,彈撥的的琴絃,多出一個強烈的芭音。那是千年前的我麼,孤行獨步的長衣,劍膽琴心,濃眉處,聚集不散的糾結。對着大河湯湯,吼幾聲嗓子,在天地間迴盪,隱約傳來金戈鐵馬、縱橫馳騁的喧囂,青銅刀刃的顫鳴,遙遠戰鼓的震盪。讓這雄渾的迴音,再一次把我靈魂灌醉。

終於把情結泊在水岸,心緒留在憂傷的文字。那一夜,紅燈渡口,收了帆,泊了舟,踩幽徑而去。穿過一片蟬噪的樹林,一擡眼,是一座青瓦黛牆。有誰層樓憑欄,小軒窗前蛾眉螓首,你不再是夢裏的一曲箏音,霧裏的一朵奇葩。那一晚,我用一首小詩叩啓前世塵封的門。你用另一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爲我繼上前世的情緣。畫卷的中央,數行小字,題寫你最初花開的模樣,薰了我心事,傾了記憶的芬芳。

沼池邊,你低眉如一朵蓮的羞怯,站立水央,盛放,等我邂逅。凝視碧葉托起的紅嫣,荷花綻放的喜悅,盈盈欲墜。你的盛放,我是唯一目擊者,我守着自己的嘴脣,讓這一刻呈現它的寧靜。在一枚半月的祝福下,與你靜守緘默的歲月,從容似水,清淡如風,用靈魂參悟人生的真諦,用心靈探求人世的玄機,用別樣的靜美熨貼歲月的沉香,讓清越的柔婉怡然寂靜的靈魂,拋下一切執念,忘記繁華,安然淡薄,素心如簡,共與清歡。

你溺愛的眼神,盈一眸恬淡,有如輕柔的音樂奏起,滑過我心間每一個角落,聚了又散,散了又合。我將你安放在心底,那麼輕,那麼輕。以不可言喻的柔,築起一座城。從此,如詩的情懷醉了時光,暖了流年。在一片傾城的記憶裏,至今還滿溢初遇你時的芬芳。

我沉溺於這美好的畫面,設想的人生本該就此結束,雖然平淡,但很溫馨,漫漫的人生也有了盡頭。可是,前方總有一盞燈,在寒夜裏閃閃爍爍,指引無法到達的時光彼岸。

忽然想到,這不是我人生最初的夢想,年少的光陰,不滿足於象一棵樹,屹立河岸,招草木爲鄰,結雲霞爲伴,看雲帆過往。楓橋夜泊不是我的終點,還有更想往的日出日落,在滄溟之海,夕陽島外,有我等待的紫霞漫天。我可以走到永遠,故事還要繼續。

既然生活是一出暫時無法結局的戲。流水依舊向東,繼懷揣着青春,擁抱着渴望,繼續向前。把你放在等待的渡口,船逐浪而行。畫卷的色彩轉入了沉重、冷清,夜幕下挑一盞燈籠,腰間仗劍,舟行漸遠。沒有人能預測前路的設伏。這條船在風雨中飄搖,在湍急中顛簸,夾雜了人生百味,摻合了酸甜苦辣。我不敢隨波逐流,拚命堅守自己的航道。

凍雲黯淡天氣,扁舟一葉,渡萬壑千巖。原先平緩的河道,柔曼的流水忽然消失不見。樵風乍起,怒濤卷霜雪,人生這條船,在風波里浮浮沉沉,帶傷航行,傷痕累累。該經歷的風浪已經經歷,該闖蕩的險灘已然闖蕩,該搏擊的風雨早已搏擊,一點也不少。

那時,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受到滅頂之災。希望與絕望並存,顫慄與惶恐交織。面對死亡的瀕臨忐忑不安,何處纔有停泊的港灣。人生陷入憂傷的星河,只有黑暗,沒有太陽,連星光也不再普照。風停止了吹拂,一切在寂滅,掙扎是徒勞的。靈魂流離失所,恐懼無處收容。我只有一遍又一遍歌頌你的肉體,來拯救自己的靈魂。

這時,人生的畫卷,如果還可以重繪,可以彌補,我一定會刪去這一路風雨,守在你的城市,你的港灣,停下腳步,不再前行。那夜,我給自己畫了一個墓冢,把前塵往事埋葬。從零點那一刻,我虛擬中重獲新生,不同於以往,有別於昨日。夢裏的你心須可碰可觸,不輕言別離,夢外卻洋溢着不可言說的歡喜,將我生命的每一天守着夢裏你的影子,還有一份關於你的記憶,不受歲月的風雨剝蝕依然溫馨如故。

於是畫筆輕輕一點,時光回到從前。因爲有你,昏黃的線條太過柔美,小徑更幽,如昨的模樣,更勝從前。牽着你的手,撐一把油紙傘,路過你的江南,我們沒有走喧囂的大街,走在你的僻靜的雨巷。手扶被歲月斑駁不堪的牆,我於青苔滿徑中尋找爲你題寫的詩句,那時愛情的模樣很純淨。

雨淅瀝瀝地下着,落紅過牆,嵐煙上柳,我的心事如細雨般飄着,回憶中瀰漫你淡淡的芬芳,以至於模糊了雙眼。你的小鎮很有故鄉的味道。路過一棵枯死的老槐樹,一座青石與泥土圍起的院落。推開一扇香氣撲鼻的木門,雨點啪啪地敲打着,從屋檐墜下,在葉間滾動,順着青藤滑落。推車、農具、繩索散落一地,站在雨洗過的青石板上,我像是回到了故鄉。可是不見從田間歸來的父親,在鍋沿忙碌的母親。院中的一隻小狗狂吠不已,不讓我靠近夢裏的故鄉。

凝思着畫卷,在時光裏輪迴,難免黯然傷神。眼角溼潤,突然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