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地錯過散文

七點鐘的冬晨,冷風習習,殘枝零零,信手捻來一朵雪花撇在發稍,還有一絲冰冷留在指尖,揚起臉,讓淚凝結。

馬不停蹄地錯過散文

我問:“塵,如果有一個人真的真的喜歡我,你會祝福我麼?”你不語,這輕柔的話語不該驚醒夢中的塵。

平發來消息:“雪,我是真的喜歡你,等你畢業了會不會不要我?”我不語,死一般的沉默。

“雪,不要每次都用沉默來替代,告訴我答案好麼?如果真心實意,結果會怎樣?”

結果會怎樣?我問自己,卻不能給你承諾。100天前,我問:“塵,你怕距離嗎?”塵說:“其實我怕,怕你傷心時沒人陪你,怕下雨時沒人給你打傘,怕開心時我不能第一時間與你分享,在你想要肩膀的時候,沒有,在你需要安慰的時候,沒有……”

我相信塵,掛在塵嘴角的那抹笑像是這湖中央激起的水花,那笑純真,爛漫,讓人迷醉。塵撐一片竹船留戀於青山綠水間,無垠的水面上,橫七豎八的斜躺着幾座峯,不知是這纏綿的水切斷了這綿延的山,還是這橫衝直撞的峯嫉妒這源源不斷的水,便是攬腰截斷。山不高,不峻,不險,一排排擠在一起,似是一羣簇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姑娘,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低垂着眼瞼,神采奕奕地眺望着江的另一邊。我看着照片裏的塵清澈的眸子,眼波里笑意綿綿,我把這張照片設爲空間主頁,塵罵:你臉皮真厚,大姑娘家的不害臊。

“雪,幹什麼呢,怎麼不回我?你給我聽好了,你是我的,不許跟別人聊天。”平還不忘發一個發怒的表情。

我笑,卻是淒涼,淚,溢在眼角。塵曾說:“你是我的”那一刻小小的幸福包裹着整顆心猛烈地跳躍,這幸福擠在耳邊,掛於眉稍,似乎全身的細胞都在抖動,輕輕觸碰,便會抖落一地。終是在想:我不是誰的,也不會是誰的,我只是我,可能塵的存在會讓我有歸屬感,僅此而已,我不是塵的眼,鼻子,甚至是手或者腳,我不屬於塵的任何一部分,終究,我也不屬於塵。

“雪,我想你了,是真的,我知道我只是鄉下一個普通的小夥子,甚至是沒有本科學歷,配不上你。”平等不到我的回覆,我想,我也不懂平的失落。

記得曾經問塵:“你們男生怎麼說‘我想你了’就像簡單的問一句‘你吃飯了沒有?’”塵沒有告訴我答案,也不知道當塵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不是真心實意?塵總要責怪我:女生就是口是心非,我總是在想,有一天,終會親口告訴塵:想你了,是真的。終是沒有說出口,倒也再找不到說這句話的勇氣。也曾問塵:“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姑娘,你喜歡我什麼?”塵笑着告訴我,你自有你的好。想重新翻出那些溫馨的話語,卻再也找不到隻字片語。那些被歲 月偷走的記憶呀,你可藏在哪個地方?

終是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便問平:“憑什麼這麼相信我?”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麼意義,我不也相信塵麼?又是爲着什麼?

“雪,我相信感覺,喜歡一個人,是全心全意,心裏便是滿滿的幸福。”平飛快地打字過來。

似乎這些話語就在心尖,不需細細斟酌,再也抑制不住的淚,擦過臉頰,跌進毛茸茸的衣領裏,貼着脖頸,是溼溼的感覺。對塵的信任是因爲感覺,塵幽默但不會花言巧語,塵簡單沒有心計,塵不隨便也是對愛敬重的人,我想,這可能是喜歡塵的理由。感覺,好奇妙的東西,可惜,只是在經意與不經意間找了一個欺騙自己的藉口,也不再相信感覺可以與幸福有任何關係。

莫名的難過,心應該不會碎,只留下痛的感覺,發過去一個流淚的表情算是給平的回答。

“雪,不哭,有我”平介意我慢的似蝸牛的回覆速度,便用網速慢來安慰自己。

塵曾對我說:我一直在。是的,塵一直在,偶爾也會送來節日的祝福,配着俏皮可愛的表情,可惜我再也跨不過這橫亙在我們之間的無形的疏遠,這心與心之間的距離無法丈量。

小心的踢着路邊的石子,偶爾伸出雙臂,給這飛舞的雪花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剩下水珠逗留在臂彎,時間在低頭擺弄石子與擡首仰望藍天間飛轉流逝。

“雪,我們做朋友吧!”平的頭像在變灰很長時間後再次亮起,正盯着屏幕發呆,這話語打破一份不該有的尷尬。

“嗯,可是你說的”我真想舉雙手贊成。

再一次的`沉默,平不知道我此刻的欣喜正如我不知道平的心痛,“你真的願意嗎?”平似乎想糾結一份答案,“嗯嗯”飛快地敲了兩個字過去,並沒有覺得不妥或是不安。突然間明白了塵對我說:我們可以是朋友,知己或是莫逆,既然不能是愛情,那麼友情該是這輩子最美 好的情感

“雪,我知道你的心思了,親,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離開吧!”平說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在流淚。

“爲什麼呀?”我竟是爲這莫名的話語困惑。

“雪,我都已經喜歡你了,還怎麼去做朋友?親,對不起,我做不到。”突然間淚像肆意咆哮的餓獸,再也沒辦法控制,蹲在馬路上,頭埋進深深的臂彎,任雪花鑽進頸子裏,沿着髮梢滑落,跌入泥土。

許是太好強,即使和塵分開了也算是朋友,朋友自該有朋友存在的意義,朋友間少了戀人之間的柔聲細語,不會像戀人一樣情意綿綿。塵說:你是至今最懂我的女生,除了我母親。我不知道該怎麼理解這話語,但我感激塵,是真心實意的感激。有一句歌詞說:男人的好,只有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才知道,我不在塵的身邊,塵到底哪裏好,終究是不知道。

冬晨在刺眼的陽光裏泛着暖意,已是九點多鐘,起身,回到屋子裏,弟弟和表妹還在睡懶覺,絲絲暖意爬滿依然麻木的肢體。

“會祝福的,除了祝福還能做什麼?”塵發來消息,一瞬間的愣神,纔想起之前問的沒有頭腦的問題。突然間的發冷,那感覺就像是當初說要分開的時候,似是不只從哪裏冒出來的冷風往身體裏亂竄,想要剝離我的肉體。原以爲會哭,擠出眼角的淚還是吞了回去,只是感到冷,好冷。

“馬不停蹄地追趕,馬不停蹄地錯過”塵說,“嗯,前幾天看完一本書,是《馬不停蹄地錯過》。”每次都是有意無意地找點不着邊際的話來岔開不能再繼續的話題。

已是下午四點,細碎的陽光撒着斑駁的光影,這光暈漫開,搓着柔柔的雪,那層薄薄的積雪早已不見蹤影,只剩下幾道被塵土覆蓋的水跡。

弟說:“姐,看你這麼不開心的,帶你去兜一圈。”

呼呼的寒風飛旋在耳畔,發,在狂風中凌亂。不小心瞥見一位老太安然地坐在牆角,一臉的慈祥和善,全然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我想這老太年輕時也曾迷惑,也曾在某個路口張望,只是在另一個點再回首過往,原來往事如夢!弟突然側臉:“姐,你變輕了耶。”坐在自行車後架上的我,只是默然。想起曾經和塵討論體重的問題,塵說:哇,這麼重,我怕我的自行車會爆胎。

塵,我在忙碌的腳步與擁擠的車輛間穿梭,你可看見我無意間失落的眼神?你不喜歡我,我也沒怎麼想你,卻時不時的念你,偶爾,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夕陽上了紅妝,躲在雲端,遠處玄帝宮的鐘敲響六點。

塵曾說:“這是緣,相見恨晚。”不晚,這相遇便是剛剛好,只是我多了一份期許,這故事便多了一份辛酸。

細雨霏霏,你說,怕雨溼了我的發,此刻,你又在爲誰撐傘?

夜幕沉沉,你說,怕我一個人孤獨,便要陪我聊天,此刻,你在跟誰細語呢喃?

寒風凜凜,你說,怕沒人給我溫暖,此刻,你又爲誰送去一件遮風驅寒的衣?

陽光媚媚,你說,怕我羨慕這牽手的情侶,此刻,你又陪在誰的身邊?

這話語劃過指端,流過眉心,飄過心尖。我終是不能給平一份承諾,塵給我的承諾也在歲月的長河裏沉澱,這充滿感懷和悸動的年少的心已隨風吹散在過往流逝的時間裏,註定了青春裏的我們,都在馬不停蹄地追趕,馬不停蹄地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