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東關街幽幽玉蘭情抒情散文
曾經無數次的漫步於東關大街,由春及夏到秋冬,步履匆匆,何從留意過她的繁花似的美?她的柳、她的百日紅、她的櫻花、她的紫荊、她的玉蘭、她的……
但是今年,就在今年的陽春時節,她突然地凝住了我的腳步。
還是和以前的步履匆匆,目光迷離的,從那四季常青的綠化苗木側,從那個頭並不偉岸、風姿不夠綽約的樹下,突然的一股清純而又淡雅的芳香浸潤了心脾,不由地擡起了頭……
神奇的造物主!我不由得驚歎,頭頂竟不知何時盛開了滿樹的瓊花。雪樣的白、晶瑩剔透的'玉似的身軀,微風地盪漾下,顫巍巍的在枝頭晃動着,直直地伸向灰藍色的天空,花香在微風地送和下,香滿了整條街。
麻雀飛來了,嘰嘰喳喳的在枝頭歡快地跳着,叫着。小心!你是見識了她的婀娜,恣肆了你歡暢的歌喉,輕靈了你歡快的腳步,但是你千萬別在歡欣你心境的時候,隨意的踐踏了玉蘭花高貴的身軀。哪怕只是碰到了她的一角一隅,足以令我膽寒---怕她不耐受外力的玲瓏花瓣在你那翅膀的無意繚繞下會離開她的本根飄落地下。那玉似得花瓣,半透着茭白、鵝黃、淺綠的,如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蓮,怎禁得住的是那花瓣根部透露的無限嬌羞的一抹紅,最是惹人愛、惹人憐。
恣肆歡暢的春天,生命的蓬勃已是無可限制的發生。由冬的殘夢裏驚醒過來的生靈紛紛穿上綠衣,昭示春天的到來。這個季節,雖則那招惹嫉妒的粉面桃花、“羞殺蕊珠宮女”的杏花還沒盛開,但那紛披金髮的迎春就足夠招搖,在陽光下只似一簇簇歡舞的黃金不期然地攫走無數人欽羨的眼神。但玉蘭,不與迎春爭執,亦不等待桃花、杏花,不招惹人似得,靜靜的,獨自默默地開。抻着,舒展着,三瓣、六瓣、九瓣、十幾瓣……不爲那爭奇鬥豔,不爲那高傲孤僻,不爲那孤芳自賞,不爲那顧影自憐,只爲那生命的自然,生命的灑脫,生命的真知。更有她那特有的淳靜安謐之心才能散發出的馨香足以醇醉你性靈,讓你在層冰般嚴封的心河底裏,突然涌起一股溶解一切的熱流,頃刻間消融了煩悶的苦凍。
一天、兩天、十天、十五天,漸漸地,“好花美麗不常開”,玉蘭花漸漸的繁華不在,玉似得身軀漸漸變黃、變褐、變幹,隨之重重的下落,落在地面、落在綠化帶叢。你怎的忍心踐踏?她是那樣的惹人愛憐,雖則芳華不再,但她的芳香依舊!她是盡她最後的氣力爲整條大街、整座城市留下她那美好記憶!恍惚中你是否看見她那功成德備式的微笑?
愁苦!更多少無情風雨。風雨還是煽動着無情的翅膀從遙遠的天河來到。亦或是玉蘭花的壽限已至,亦或是命中註定的一場災難,只一夜之間,玉蘭花紛紛墜落。東關大街的百餘十顆玉蘭像融化了冰雪的山岩,顯現了蒼涼麪目。又是嫺靜的枝條,只掛有幾片透入靈府深處似的花瓣,橫撐着、有氣無力的指向了灰濛濛的天空。
別灰心。留神看那枝頭、枝幹、看那枝椏間,茸茸的、嫩嫩的、綠綠的,漸次生長出了剛出生嬰兒般嬌嫩的樹葉,迎和着春風,洗盪着似產後虛弱的身軀,漸漸地強壯。爲那枝葉的生長,爲那嚴寒的度過,爲那來年花兒更蜜甜的綻放。
你倒是真應有點羨慕,慕她的樸實,慕她的潔淨,慕她的無爲。她的無上的品質,是否足以令你心馳而神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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