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散文:棗兒
棗兒從小就沒有爸爸,在他幼小的心裏,大棗樹就是他的爸爸。
棗樹是爸爸當年在下的。聽媽媽講,爸爸在栽下這棵棗樹棗樹時曾說:等咱娃兒出生了,就叫他棗兒吧!一晃幾年就過去了,如今,小棗樹已經長成了大棗樹,棗兒都已經三歲了,可爸爸卻不知去了哪裏。
聽媽媽說,就在他要出生的前一天,家裏來了一羣兵,把爸爸抓走了,從此音信全無。沒有爸爸的日子,棗兒一點也不感到寂寞,別的孩子有爸爸,他有大棗樹。
每天,學堂歸來,他總是滿心歡喜的去看看他的大棗樹。他靜靜的望着它,想象着它開花、結果,結出一串串紅通通的棗兒。每到此時,他總是禁不住的笑。他是快樂的。
可是從有一天,他開始厭惡這棵大棗樹,甚至討厭那香甜可口的棗兒。
那是一個秋高氣爽的下午,他一早早的去了學堂。在學堂,他遇上了當地財主家的公子哥財貴,看着棗兒的一身土裏土氣,他嘲笑起他來。更令棗兒傷心的是財貴竟然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說自己沒有爸爸,是個野孩子。他說我爸爸是最疼我的了,每年秋天他都會託大棗樹給我送棗吃。話剛說完,班裏就發出了一陣陣笑聲。這一年他八歲。
一氣之下,他跑出了學堂。他要回家找媽媽問個明白。因爲媽媽曾對他說過,爸爸一直在他們身邊,它每年都會託大棗樹給棗兒送棗吃,爸爸是最疼棗兒的了。
想着想着,他一眼就瞥見了門口的大棗樹。他依舊是那麼的高大,濃密的`葉子下綴滿了紅通通的棗兒。回到屋裏,他問媽媽,自己有沒有爸爸,從媽媽滿含淚水的眼裏,他明白了一切。
從此,他開始討厭那棵曾經欺騙自己的棗樹。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沒有爸爸。他問大棗樹,大棗樹一直靜默無語,冥冥之中他彷彿又看到了那一張張可惡的臉,連同那可惡的笑聲,他都希望永遠的埋葬。
一連幾個月,他都處於矛盾之中,無力自拔。最後他索性不再理睬,任憑它在心裏折騰,慢慢的他感覺那份情感愈加強烈起來,他期盼秋天永遠不要到來。
又是一年春韭綠,又是一年稻花香。秋,如期而至。獨立小院,月宮如流水般靜靜的傾瀉在他的臉上,心沉水底的清涼引起了他的無盡遐想,曾記得也是這樣一個月色溶溶的夜晚,他獨自站在大棗樹下流淚。重溫今晚的這一幕,他彷彿看到了那隱藏在大棗樹後的最柔軟的希望。突然,他更愛大棗樹了。
秋姑娘依然未曾揭下她神祕的面紗,而他的思念早已跨越了整個秋天。
這年他十二歲。
201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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