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芋情結散文

秋分剛過,秋意漸濃。早晨的氣溫也明顯的涼爽多了。路上的行人着裝也隨着氣溫的日漸寒涼一件件的加厚,一件件的添加。

紅芋情結散文

不過大街上最有別於夏季的還是時令水果的更新。夏季的最熱賣的西瓜已經下架,取而代之的是剛剛走出果林果園的,秋季茂盛而又豐富的,蘋果梨子水蜜桃,山楂石榴山核桃,,,,,琳琅滿目,目不暇接,使人讒言欲滴。

不過走過街頭最使人留戀注目的還是那望上去焦黃鬆軟,吃起來稀溜水嫩的烤紅薯。

每天上午下班回家,只要路過烤紅薯的攤點時,我都要買上一塊回家品嚐,不是充飢,其實更多的時候還是紅芋的情結讓我時時不想丟棄。

不是單一的喜好,有時更多是勾起兒時的回憶,還有我曾經鄉下生活的一種懷念!

每次品嚐都有一種情愫,一種感懷!

紅芋:學名紅薯,因產地不同,其叫法也不一樣。

豫東人喜歡叫紅芋,而其他地方則叫地瓜、番薯。

紅芋:草本植物,兩季作物。春天種植的叫春紅芋,麥子收割後種植的則是麥茬紅芋。這兩季的紅芋因種植季節的不同,其果實的個頭、味道也因此有別。

春紅芋個頭稍胖,圓墩一些,肉質乾麪,絲質多一些,無論是烘烤還是蒸煮,吃起來都有一種噎喉的感覺,所以吃起來要慢。

而麥茬紅芋的個頭則要比春紅芋精瘦苗條細長一些。而她的肉質也比春紅芋水嫩,稀溜一些,吃起來肉質鬆軟,容易下嚥吸收。

紅芋的吃法有幾種:第一可以熬粥;第二可以烘烤;第三可以磨成澱粉,製作粉條、粉皮;第四可以削成片狀,曬乾,製成薯片熬粥。第五晾乾後的薯片再次製成薯粉與其他麪粉合成麪糰,製成麪條或饅頭;第六磨成澱粉後的粉渣可以與蘿蔔絲、蔥絲、少許的麪粉,微量的食鹽、佐料,製成粉渣餅;第七蒸煮的紅薯冷涼後去皮,把薯肉搗碎和成薯泥,再添加少許的麪粉可以團成薯丸,過油炸成焦黃的甜食、、、、、

紅芋的吃法多種多樣,以上是我見過的也是我曾經吃過的,還有我常吃的。但最使我難忘的還是我曾經少兒時期住在鄉下的那斷歲月,以及我常常回味的煮紅芋、粉渣餅,薯面“牛筋饃”。

小時候我家住在公社,吃着商品糧,是集鎮上不多的佼佼者,也只有六家左右的計劃經濟時代的優越戶。

六家商品糧的住戶要麼是醫院的醫生,要麼是郵電所的話務員,要麼是供銷社的職工。各家的房子都被安排在各自工作的'所轄地,只有我家是當地政府安排的與大隊部一牆之隔。

那時的大隊部相當於現在的直屬政府的辦事處,我們家也因於我父親的特殊工作地域(外地工作)的有別,有政府置地,我們自己蓋房安居於此地。

看似沒有享受公家免費提供的集體住宿場所,但我家自費建築的三間主房,一間廚房兩間廁所的寬大場地,也着實讓那個時代的商品糧住戶們羨慕的不得了。不光讓他們羨慕的,還有我們有幾家很和睦親切的,來往如同親戚的農家好鄰居。

我家是地地道道的外來戶。父親祖籍山西,母親祖籍安徽,他們結合形成了我們現在的家庭,我們兄弟姐妹四個則是地地道道的河南人。

兄妹四人生於我們居住的那個小鎮上。少兒時期的我們對我們的鄰居很有感情,我們難忘而歡樂的童年,少年都是在那段歲月裏度過的。尤其讓我難忘的,每每想起的還是與我家沒有行走的但勝似親戚的謝大娘一家。

謝大娘家都是本地人,我們所屬大隊部的直屬農民。家有四個兒子,兩個閨女。在那個時代既是大戶家庭,也是困難人家。四個兒子都是男勞力,雖說都已成年,但因爲家庭困苦,加上那個時代都是靠集體勞作換取工分的時代,謝大娘家的生活狀況着實有點拮据和貧困。

拮据的生活當然也是大娘的心病。每天大娘勞作休息後的串門也讓年幼的我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她家的生活。於是善良的母親開始了對大娘家的幫助。

先是讓大娘的小閨女住在我家和我作伴,再是每逢過節讓大娘的大兒子來我家幫忙幹活,說是讓他幹活,其實更多的則是讓謝家大哥在我家吃飯,改善一下他的胃口。而如此的往來,我也開始熟悉了吃苦耐勞隱忍堅強的謝大娘,勤奮樸實,沉默寡言的謝家大哥,溫存賢惠勤快伶俐的謝家小妹。

隨着兩家人的友好接觸,我也開始慢慢學會了到大娘家串門。每天下午放學後,我先是急匆匆的做完作業,然後我領着弟弟一起去離我家只有五十米距離的大娘家去玩。其實 ,家徒四壁的大娘家是沒有任何吸引我倆的好玩玩具,也沒有和我們同齡的小夥伴們等着我們一起做遊戲。

而真正吸引我和弟弟的還是那讓我倆嘴饞的煮紅芋,“牛筋饃”。

我和弟弟對這兩樣的饞涎來自於善意的大娘把自家辛勤勞作換取的農副產品:紅芋。當成她回報母親善良幫助的贈品。

而大娘的贈品無非就是把紅芋煮熟後從她家端到我家,讓我們平時吃不到這些的“富裕戶”嚐個新鮮。因爲我們這些商品糧的住戶,每月的標準食糧,都是有當地的糧管所按住戶的大人小孩的人數 ,統一按月發放。而每月的食糧都是清一色的白麪大米食油,所以很難吃到五穀雜糧。

所以,雜糧和白麪的互換也成了我們兩家和睦交往的“友好使者”。當然每晚我和弟弟“出使”大娘家時,手中是不會缺少禮物的:兩個白麪卷子。

每晚勞作歸來的大娘家也和其他家庭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晚飯則是每晚的必需品,也是一天當中的能量補充。這時的謝家小妹,我喊她蓮姐。不顧勞累,急忙下廚爲她的母親,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準備晚上的飯菜。而這時的我和弟弟,已在她家的廚房裏迫不及待的等待她家的煮紅芋,“牛筋饃”了。

由於我家晚飯吃的較早,他們家是在晚上收工後做飯的,所以兩家的晚飯間隔較長,大約三個小時左右。這樣我倆也就在他們做飯時是那樣的急不可待。因爲我們已有點餓意啦。

焦急的我們在蓮姐刷乾淨了地鍋,鍋里加了涼水,鍋竈的柴火點着了之後,燒鍋的事我和弟弟就承包了。

我倆不光是衝着她家鍋裏的美味,讓我們更感興趣的是她家的做飯風箱。這個傢俱也是我家稀缺的,因爲我家是用煤球做飯的,所以我和弟弟很好奇,也覺得很好玩。

我們一邊在期盼中急切的拉風添柴,一邊在做着即將吃到美味的憧憬。由於我和弟弟都還年幼,平時沒有這方面的嘗試鍛鍊,所以越急越出亂子。我們掌握不了技巧,一個勁的往鍋竈裏添柴,而風箱又不能連續拉風,畢竟我們的臂力達不到,所以,常常造成熄火。而這時的蓮姐趕忙從鍋臺後跑過來,用她沾滿面粉的雙手,三下五除二的拉風,攤勻鍋底的柴火,不一會,鍋底又一次熊熊燃燒。恢復了盛火後的蓮姐又一次繞到鍋臺後,把雙手快速的往圍裙上擦擦,又急匆匆的先團團再啪啪拍打後的薯麪餅子,一個個貼到已經燒滾水的鐵鍋的四周,而鍋底煮的則是一段段的麥茬紅芋。

如此往復每晚的勞作,還有蓮姐的不厭其煩的指導,等待的就是那,我們急切盼望和十分渴望品嚐的煮紅芋和“牛筋饃”。

秋後的紅芋十分甜膩,而煮熟的紅芋更是稀溜,爽口,吃起來不噎人。不過最讓我和弟弟喜歡的還是那剛出鍋的薯麪餅。我和弟弟給它命名“牛筋饃”。

“牛筋饃”是薯面和小麥面的合成品。不過七十年代中末期的農村,小麥的產量過低,所以大量家庭的主食饅頭大多是以雜麪爲主,小麥則是那個時代的“添加劑”。於是“牛筋饃”也就盛行起來。“牛筋饃”一般做成餅狀,貼在鐵鍋的四周。時間不易過長,大約三十分鐘即可。出鍋後的“牛筋饃”光澤好,富有彈性,用手拍打,可以彈跳,吃起來筋道,但吃後不易消化,因含薯面過多。所以一般要搭配蘿蔔絲最好。

時過境遷,我已長大,我們也離開了那裏,來到了縣城。

離開那段歲月已經很久。曾經友好相處的謝家,也已很少來往了。不過對紅芋的愛好還沒有改變,只是吃法也與以往不同,味道也有異樣。

“牛筋饃”已經消失,再也吃不到了,不過每每 吃起紅芋時,那段有地鍋紅芋和“牛筋饃”陪伴的快樂歲月,常常回味,至今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