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抒情散文

昨天早晨急急地帶着一身汗去上班,晚上回家的時候竟然發現不知何時下雪了,所以雪地裏決計是挪不動步了,得多站會兒享受下。今日天氣朗晴,就更感覺天與樹那種極其和諧的美。雪後,真是太漂亮了。可能是我太貪婪了吧,見了雪就沒個看夠。直到中午才感覺身體不是很對勁,好像是有些感冒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沒辦法了,雖是那麼敬業,也只好藉機休息半天。下午迅速逃回家。回的時候,就又把自己留在自然裏了。公園裏雖只是小小的一隅,竟也覺得妙趣橫生難以看夠。之前那種結粉紅果實、看着像花蕾的樹木,在雪後陽光下更漂亮得出奇。尤其於今天這樣湛藍的天空的映襯下。那美,原是不易形容的。你自己去想象好了。那樣一汪瓦藍瓦藍的天;那樣一輪亮閃閃奪目的高日;那樣一棵棵豐滿的綴着密密麻麻鐵鏽紅的小紅豆的矮矮的樹木;那樣一羣嘰嘰喳喳,優哉遊哉,雪地裏爭相覓食的小雀。就是這般美景,怎一個“美”字可以說得?反正我也就差不多隻能以無語凝噎而表示了。執手相看淚眼?啊,不,不,不!那一刻,就連生命都好像是靜止的,感覺不到了。滿腦子的全然陶醉。

下雪了抒情散文

回家,徹底醒了,也遺憾萬分。因爲美景前難以執手。這樣的美景竟然只被我一人獨佔。怎麼可能不需要共鳴?怎麼可能擋得住婆娑的淚眼?

昨天的雪不大,只是零零散散地一點點飄落,可依然叫人感到欣喜。那雪,薄薄的,像初學裝扮的小姑娘塗抹不勻的粉臉,有一塊沒一塊的,因爲是青澀,或者只是因爲久違,倒也並不見得是難看,彷彿更讓人着迷。那些遮不住的地方是完全可以當做青春俏皮地問候的。至於那被雪包裹着的像膚色一樣白皙的部位,看着,當然是可人的。那是一種成熟的風韻。你想,細膩地像輕薄的薄紗一般的潔白,裏面的紋理還隱約可現,那麼朦朧,看着很有婉約的感覺吧?不過,這樣別緻的美究竟是不適合太過聯想的。看久了,不止眼睛生疼,那斑駁的地面便漸漸有些藏不住,要現原型。再瞅就像是得了皮癬一樣了,美感迅速土崩瓦解。還是俗人。莊周那樣永藏在蝶夢裏的浪漫的奇思妙想,無論怎麼努力吧,都是無法做得徹底的'。

爲了對這稀缺的白色表示自己的盛情;爲了不使這一番雅緻的興致消散得太快,趕緊讓思維轉換,以大跳躍的形式,讓皮癬與才子馮小剛火速接洽。

是了,這一場小雪,即使如同皮癬吧,那也一定是隻有馮先生那樣的人才能得的那種。那零零落落似有若無的朵朵看似殘破的雪花,它們可都飽含着馮氏獨有的小情趣、小幽默,有着使人快樂開懷忘憂的元素。不都說缺憾美嗎?這缺憾,自有着俗氣的塵世味道的美妙之感,很招人。

喜歡下雪的日子。雖僅是輕輕薄薄地一層,已足以叫人神清氣爽。尤其雪後,太陽亮閃閃地照下來,禿了很久的樹木竟也似泛着古舊的青銅器一般的光,那些枝椏也都是亮閃閃的,古韻十足。一陣冷風吹來,所有枝椏隨着點點沒來得及化掉的雪絲翩翩舞着,帶着一點不願告人的小喜悅。天很久沒有這麼藍得耀眼了。雲是沒有的,哪怕一絲都沒有出現。或許它不願爲這美景畫蛇添足所以才避起來吧?

這樣的景緻會不會讓你突然地就想起詩經裏的名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樣的聯想原是很不搭界的。只是,在今日,這樣雪後初霽的日子裏,我以爲即使思維因興奮而稍稍亂得離譜些,也未嘗不可。有誰能抵禦得了美的誘惑呢?有誰能在美景面前不意亂情迷進而浮想聯翩?

冬日,是很需要有雪的,不然有風也是可以的,只要有太陽的出現。

我一直以爲只有四季分明纔是大自然對人類最大的恩賜。夏就該有夏的樣子,炎烈是它最佳的體現;冬也得有冬的感覺,冰天雪地,是冬的特徵,怎麼可以無端地少去?如今,四季已顛倒,失去了原有的節序。一年,都是那樣的混沌曖昧。季節不再明顯,地域已沒有了特徵。南方冰凍三尺,北方卻糊塗得溫暖如春,這過分的禮遇實在叫人無所適存。南方的溫婉精緻秀麗少見了,除了霧霾,竟只是剩了冰雪;北方的粗獷雄渾彪悍不聞了,一年裏溫溫吞吞的,沒一點生氣。千萬年所形成的特質一旦消失,不免會讓人心惶惶,失去方向。

作爲土生土長的北方人,我是愛北方的冬的。寒風中,天是那麼遼遠空曠地藍,高高地。戶外站站,久藏於胸中的濁氣便會隨着凌厲的冷風飄散。若是晴好的天氣裏,只要擡眼,到處都不乏美景。

我一直以爲,白楊是不適合秋冬季的,因爲它的枝椏總是單調迂腐保守地呈一種姿態,整個地就那麼直直地杵在那裏。少了葉子的點綴,簡直就再也沒一點活力與風致了。可能是以往太少注意它的緣故,今日趁着陽光所帶來的虛幻,它面前便也佇足了,看得久些。原來冬日雪後陽光下的白楊亦是美的。很實在很清瘦很乾淨的一種美。沒了夏日的豐滿,卻顯得更加挺拔不凡。就連一些細小的枝椏都是一副凌然不可欺的樣子。它們還沒有高到可以渺萬里層雲的程度,卻已經完全可以鳥瞰了。但白楊是謙遜平和的,很沒有姿態,就只安安靜靜地,風吹不動,雪打不驚。像個聖人吧?高得樸實無華不張揚?

鬆在冬季,除非是大雪,它纔好看,藉助雪來增添它的張揚的氣勢。有雪的日子,它的形狀華蓋一般飽滿貴氣。其它樹木好像也是一樣的雍容華貴,只要有雪的裝扮。下雪的時候,爲了博人眼球它們是絕不不惜張牙舞爪爭奪領地的,藉以展現自己。已經根本顧不得體面了。那些枝枝椏椏竟然不曉得要怎樣誇張地延伸才覺得夠。楊樹則不然,默默地奮力地形單影隻地只知道向上。向上,永遠是它們所追求的目標。不需要標榜,只是堅守自己一貫的信念。炎炎夏日中;冽冽寒風中,都是如此,從沒有絲毫改變。“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其實並不怎麼符合實際。頂多不過算是詩人臆想中詩意的感覺罷了。

真正挺且直的,我以爲非白楊莫屬。我喜歡夜色中的白楊,月光下,那銀色的葉片竊竊地私語;也喜歡雪後太陽下的白楊;喜歡它潔淨的表皮所泛着的青色光澤;喜歡它永遠的一成不變的那種靜態。無論風雨,無論冬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