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珊春歲,餞一場花事流離經典散文

紫花雲繞小樓西,陌上柳依依。月底清風語佳期;

闌珊春歲,餞一場花事流離經典散文

疏雨簾卷落花泥,夜半冷風襲。殘紅砌江渡人離。

---題記

我曾試圖把最美好的時光寫在手心,字字珠璣,句句如玉。可手掌還未來得及緊握,墨溼的文字就變成了一指流沙。我努力接住,雙手卻握成了沙漏,挽留的方式和目的一樣,變得牽強付會。也許指縫太寬,韶華太細,慌亂的手掌終究握不住似水流年的過往。

我愛過春天的美,只因在斷橋煙雨裏接受了一朵海棠的凝眸淺望。此後,我將最美麗的詩詞打探,架屋疊牀,將一廂情願鋪陳在幾張信箋上,在一紙浮華里流淌着我最真誠的虛僞。心微動,奈何情已遠。歲月流深,笙簫已老,或許落寞的人不適合欣賞如花美眷的春容,更談不上愛戀,畢竟猛虎嗅薔薇也未必飽含真情。只好把心事重重埋守,付於寂寞沉淪,讓曇花般的美好隨暮春的最後一片花瓣隕落。

桃花的葉子裏似乎還定格着三月伊人淺眉低笑的音容,可青澀的果實卻粒粒粘惹着苦恨的淚漬。我知道她在懷念青春,懷念桃之夭夭的灼灼其華。也許是前世的姻,也許是來世的緣,錯在今生相遇,徒增一段無因的果。這個季節,我成了過客:在水一方,隔岸觀火,我無意發現了你的美,無心看見了你的淚。可最後,人走茶涼,各踏歸途,無關風月的你我終於兩不相欠,擦肩而過的情緣也變成了虛驚一場的尷尬。

雨煮殘夢,花開荼蘼,似乎錯過了最美的年華,或者說好像有什麼東西遺留在了來時的路邊。總以爲季節的門檻太低,無需任何的代價就能涉足春天的觀園,想回去時才發現,季節的門戶早已關閉,無論如何乞求都不能重返走過的院落。花開也好,花落也罷,都只是這個季節裏的平凡故事,只不過一個驚羨了人生,一個祭奠了愛情。留下的孤寂開成了一朵未央的思念,在月圓時候枯萎,在月缺時候盛開,讓多少夢裏癡人在物是人非的午夜痛哭到明。

一闋詩詞勾勒的心碎是梨花帶雨的無可奈何,一曲箏弦挑撥的哀愁是伊人入夢的似曾相識。站在季節的邊緣,我不知該怎樣紀念春天的故事。將思念傾注到歇斯底里的回憶杯盞,也難以慰藉於事無補的追悔莫及,還不如把遺忘的從容裝飾在眉間嘴角,在風起時分,把刻骨銘心的傷痛,融化在強顏歡笑的過往雲煙裏,流散殆盡。可這樣做又似乎太過於殘忍,想來芸芸衆生的情感彌足珍貴,一朵花開的故事又怎能故作灑脫地丟進雲煙之中,輕易否定。

這個季節,有過一個百花爭榮的世界,有過一段萬豔同悲的傳奇,只如今“三春過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罷了。我不曾理解黃昏時分的蒼涼是帶着絕望般心痛的淒寒,直至目睹了一朵春花穿經旖旎絢爛的時空老去時,我品味出了花落人亡的.悲慨。不留餘地的終老成了義不容辭的悲劇。

若說悲劇也是一種使命,那麼,紅銷香斷的慘烈也可以算的上是一場義舉,只是沒人說得清楚,這樣的結局是對命運的叛逆,還是對宿命的皈依。如果時光允許,我一定在荼蘼花叢,搭起千里長蓬,擺上幾桌筵席,以戀人的名義爲百花餞行,或是悲憫,或是相惜。

臨別無詩,此後莫念。聚散無常,我們學會了狠心的堅強。如果輾轉的輪迴只是凋零的周而復始,那麼在離別的渡口,請放棄前世的五百次回眸,好讓你我來世的擦肩,不帶遠別重逢的虛假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