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篤步蓑笠翁散文隨筆

又是一年盂蘭盆節,滾滾紅塵,歲月如梭。盂蘭盆節是夏曆七月中旬,又叫中元節。一般都是秋高氣爽,但有時候也秋風秋雨愁煞人。

雨中篤步蓑笠翁散文隨筆

那天,楚楚說,清遠文聯盂蘭盆節到清新三中小聚一下。吃過晚飯,想感受感受綿綿秋雨的滋味,雨中散步,打着雨傘徒步去清新三中。

徒步走過飛水橋,濛濛細雨,透過周邊稀稀落落的燈光,偶爾快速疾馳而過的汽車車燈,看到前方隱約約有一個人在走動。心想,這淫淫秋雨的夜晚,也有人像我一樣,徒步走路,是雨中散步,還是趕路回家?心裏好奇,便加快步伐,趕了上去。

走近一看,是一個老人,居然戴着斗笠,穿着蓑衣,一副很奇特的樣子。記起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現在社會飛速發展,不要說年輕人,老人也很少見戴斗笠穿蓑衣的了,因此,覺得老人的蓑衣斗笠特別稀奇,就默默跟在了老人的後面。

在跟到離老人只有三五步距離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老人還是穿着馬靴!雨中穿着馬靴,越發奇怪了,心想,這是怎樣一個老頭啊!踢踏、踢踏、踢踏,老人篤步走在前面,突然一個踉蹌,老人身子歪了一下,擔心老人在雨中摔倒,狗兒趕緊上去把老人扶着,老人似乎這時候才發現狗兒跟在後面,微微笑了一下,露出感激的表情,“小夥子,謝謝你”。已經是阿叔的年齡,居然還有人叫小夥子,倒是覺得挺逗挺開心的。透過扶着老人穿着蓑衣身子的手,感覺老人身體刺骨的冷,也許是因爲老人泡在雨裏時間太久的原因吧。“大爺,這麼個雨天氣, 你一個人去哪裏啊?爲什麼不叫你孩子開車送你去?”看年齡,大爺大概有七八十歲的樣子,身子骨倒是挺結實。“現在的車子,還沒有我的馬快。”“車子沒有馬快?”大爺的話,讓狗兒摸不着頭腦,以爲大爺是被雨淋迷糊了。“是啊,當年,我年輕時候,日騎千里。”“日騎千里?”狗兒越來越糊塗。“還有我們的船,越大越快。陳友諒就被我們的大船在鄱陽湖打的落花流水。我們的船,三天就到了廣州呢。”,大爺越說越激動,狗兒越聽越迷糊,感覺大爺是在天方夜譚。心想,這個大爺是不是被雨水淋的太久,發燒神經有點不正常。如果神經不很正常,這麼個雨天,一個老人家,晚上在這雨中走着,也太危險了。還沒有等狗兒調整思緒,老人突然把話題一轉,說,“近幾年,清新變化也太大了,馬路,街道整理的那麼幹乾淨淨,人也幸福安詳,平安和諧,我們那時候,兵荒馬亂,民不聊生,沒有辦法過日子,纔起來造反的,那時真的無法跟現在比,不是一個天下啊。”雖然,還是聽不很明白大爺的話,但覺得大爺的話似乎很有邏輯,不像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剛纔還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聽大爺說着清新的鉅變,不知不覺中,到了三中。狗兒要去學校,大爺卻仍然要往前走。“大爺,您貴姓,您是哪裏人?這麼晚,您要去哪裏啊?”萍水相逢,狗兒怯怯地問了一下。“我姓廖,我往前面一點就是,小夥子,你放心,我是清新人,我看着清新發展起來的,清新我很熟悉,我是清新人。”淅淅瀝瀝的秋雨,稀稀落落的燈光,陣陣的涼意,老人繼續沿着公路篤步往前走。既然,老人是老清新人,大概我的'擔心就真的沒有必要的多餘。

進到學校,突然又覺得老人的話還是有點雲裏霧裏,以前上學時候對歷史知識不很瞭解,按老人這個年齡,大概說的也是解放前的事情吧,好奇地跟朋友說了起來,朋友打開電腦,百度了一下“陳友諒 鄱陽湖”,突然驚訝的目瞪口呆,元末1363年8月,鄱陽湖之戰,朱元璋、廖永忠在此役擊敗並殺死了強敵陳友諒。剛纔老人說姓廖,莫非,莫非,剛纔的老人是明徵南將軍廖永忠?怎麼,穿越了時空?狗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趕忙再查了一下《明史?廖永忠傳》,1363年8月,廖永忠與陳友諒擂鼓旌旗決戰鄱陽湖,凱旋還京之日,朱元璋以朱漆親書八字牌匾 “功超羣將,智邁雄師”賜與廖永忠,懸於城門……, “洪武元年尋拜徵南將軍,以朱亮祖爲副,由海道取廣東...至廣州,廣人大悅。”。再通過相關資料查到,徵南將軍、德慶侯廖永忠墓在廣東清遠清新珠坑雷公潭。

來不及細想,急急忙忙,打着雨傘跟朋友衝出校門,拼命往校門口前面的公路追去,淅淅瀝瀝的秋雨打在公路上,忽明忽暗的燈光,前面,一片朦朦朧朧,視野裏什麼也沒有,只有偶爾疾馳而過的車輛。

剛纔的事情,到底是虛幻,還是真實?金剛經:“凡所有相,都是虛妄”,如果我們眼前看到的是虛幻,那剛纔雨中篤步蓑笠翁,踢踢踏踏,老夫少狂的徵南將軍廖永忠大爺,難道不是真實?

是的,應該是真實。盛世輪迴,王者歸來。盂蘭盆節,飛水河邊,雨中篤步蓑笠翁,英雄來歸。盛唐時期,盂蘭盆節,人們歡欣鼓舞,鼓盆而歌,緬懷先人。在這樣一個傳統節日裏,狗兒也想象莊子那樣鼓盆而歌,化作一隻美麗的蝴蝶,羽翅翩翩,伴隨跟着雨中篤步蓑笠翁的徵南廖將軍,無憂無慮飛翔在奼紫嫣紅的花草叢中,輪迴在盛世煙火的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