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歲有個娘好散文

娘,就是一部聽不盡、講不完的故事,沒有轟轟烈烈的大事,只有平淡馨香的溫潤。

一百歲有個娘好散文

——題記

小時候放學回到家,放下書包的第一件事就是扯着嘹亮的嗓門高喊一聲“媽媽”。

出了嫁總會時刻想念着孃親。回到孃家,若是進門喊出一聲“娘”,卻發現無人應答,便立時覺到一縷悵然之情裹挾周身;若是孃親久不回來,就感到丟失了主心骨一樣的魂不守舍。

孃親承載了家的全部,叫一聲“娘”,投靠在孃親大樹的蔭庇下,自己終於又還原成那個未出閣的青蔥女孩。爲什麼要長大呢?長大了終於知道娘是那件貼心貼骨的衣服。一顆滿是煩惱、委屈和困惑的心,需要孃親那雙滾燙的手的撫摸,周身就會變得順暢起來。

豐潤自怡的小日子過久了,也會演變成平鋪直述的呆板,時常去領受一下孃親在耳邊的絮絮叨叨,作爲段段插敘,這婚姻舞臺上的劇情才被調劑得生色光鮮、有滋有味。何況娘是生活的導師,孃的過往經驗、人生閱歷,成爲庇佑女兒幸福生活的通關腰牌。

農村的老爹不會做飯,有孃親出來進去,就有了滿桌子紅花綠葉的豐盛佳餚,大鍋小竈冒着熱氣,屋子裏院子裏到處飄着笑聲浮着菜香。吃了喝了之後,老孃親總想得那麼的細心周到,剩下的水餃再給你包上裹上,散發着誘人的麥香的煎餅塞上幾個再給塞上幾個,“新摘的黃瓜要不要?剛磨的玉米麪要不要?剛醃製的辣椒要不要?記住啊,好好孝敬公公婆婆,千萬及時做飯,要把小外甥養得胖胖的……”孃親身上總有流淌不完的愛、交代不完的叮嚀。

光陰流轉,物是人非,父親、叔父先後去世了,從來沒有體驗失去親人的我,感覺這世界最殘酷的就是生死離別了。我哭得寸腸肝斷,生怕有一天老天爺也把親孃帶走了。娘一生多病,每一次娘生病,我都膽戰心驚的,誠惶誠恐爲娘請醫生,寸步不離地悉心照顧着孃親。

有一次,娘還是病倒了,病得很厲害,我揪着心,冒着暴雨,尋醫問藥……整整兩天,48個小時,我目不轉睛看着眼前救命的點滴一滴一滴入孃的身體。看着昏睡的娘,我的心在流淚……

好在,孃的善良和堅強感動了上蒼。娘,又可以給疲憊的我依靠了,娘又可以喊我“丫頭”了。

親愛的娘啊,女兒愧對於您,古來忠孝難兩全,我應該多抽時間相伴於您,但我卻沒有做到,即便偶爾回來看望您,也是來去匆匆的。

而您總是對我說,在家好好孝敬公婆,好好撫養孩子,在單位要好好工作,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一定好好珍惜,對得起手中飯碗,再苦再累也不要耽誤人家上學的孩子們,不要惦記娘,有你哥姐在,你就少往家裏跑……

娘不會打電話,想外孫了,就會坐在門前的大榆樹下,和五鄰四舍叨叨她的孫子外孫多麼有出息,言語中洋溢着幸福和自豪。鄉下的娘,不知道還有一個人屬於她的節日“母親節”,當我在母親節那天拿着禮物趕回家給她過節時,她卻說“鄉下人,哪有這麼多事,我就不過節了,去給你婆婆過吧,我這裏就省了。”

娘,不懂多少大道理,但時刻用行動教育我們什麼是對、什麼是非、什麼是美、什麼是醜……

娘從來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但總會記住她八個子女和衆多的孫兒孫女們的生日,總會準確地說出每個孩子的出生時辰,總會在子女生日那天做一碗滿滿的長壽麪,裏面還要放兩個荷包蛋。那些日子,是娘最幸福的日子了,也是子女們最幸福的日子。擁有滿滿的親情,是娘最大的幸福。

自從我有記憶時,孃的.娘,也就是我的姥姥,體弱多病,癱瘓在牀,一直住在我家裏由我娘照顧。父親常年在外,家裏的活基本幫不上忙,而我們一羣子女年齡尚小,不懂得爲娘分擔。印象最深的是,我看到娘沒日沒夜地勞作,還要悉心照顧患病在牀的姥姥,實在心疼娘,就忍不住說:“娘,您太累了,把姥姥送回舅舅家吧。”誰知娘聽了後,第一次憤怒地打了我的屁股,哽咽地說道:“傻丫頭,她是我娘呀,有娘在,我心裏才踏實啊!”從此,我再也不敢說攆姥姥走的混賬話了。幾年後,姥姥去世了,娘傷心欲絕,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我沒有娘了,我沒有娘了……”

可是,如今,我的娘,也已風燭殘年,我也怕失去了孃親,失去了孃親,就像插在瓶子裏的花,雖然還有色有香,卻已失去了根。有娘心裏是安定的。有娘在,我永遠還是女兒;有娘在,我還會聽到從小就聽習慣了“嘮叨”;有娘在,我還會享受那一聲聲親切的“丫頭”的溫情呼喚……

百善孝爲先,行孝要及時。孃親,孃親,我會握緊您的手,許您青瓦粉牆,安享晚年;握緊您的手,許您健康平安,靜享餘年;握緊您的手,許您親情滿堂,樂享時光。

時光慢些吧,不要讓娘老去。

一百歲有個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