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我散文

只有無眠的人,才知道午夜裏的輾轉反側,是怎樣清醒的煎熬。有時,明明很睏倦,卻怎麼睡不着。於是去客廳,打開了燈。窗已結滿霜花,只映出外面深藍的夜幕,像一個沉靜的背景。這時讀書,就像在幽深的湖底,那些深奧艱澀的字句,很容易就讀懂了。安靜得能聆聽到自己的心聲,也空寂得可以容納別人寫在書中的一切。

午夜的我散文

看不到外面,不知是否有溶溶的月色。如果在宋詞裏,也許我就會走出去,在月色中賞梅,折下一支梅花,用清水供奉在書桌上。“清輝映臂寒,”“勝絕,情絕,知心唯有月。”可惜是今天,被囚於三樓之上。縱使出去,也只能看到寂寞的燈火,空曠的水泥街道。

不需要有音樂。因爲睏意陣陣襲來,只適合專心讀書,做這唯一的一件事了。這時所能讀的,也是最心愛的書吧?《清醒紀》中的安妮寶貝,會徹夜上網,或是去24小時營業的小超市去買紅腸,三明治,冰凍豆漿……一切使人不清醒的東西。她會回來看VCD,或是一邊吃萵筍,一邊看京劇的摺子戲。

讀到這裏微笑。她可以在凌晨三點下去買冰凍可樂,和新鮮的三明治;她也可以用一下午的進間來睡眠,或是聽窗外風吹過楊樹的'聲音。而我卻是生活規律的人。擡起頭看看,時間已指向凌晨零點,怎麼也要回到牀上繼續躺着了。即使仍舊睡不着,卻可以閉目養神,強迫自己要休息。

而白天,下班後的餘暇裏,再讀《清醒紀》,就不像深夜裏那麼輕易就與安妮有了共鳴。也許,是因爲塵世中的我,有一顆浮躁的心吧?開始相信午夜。那時許多人都已融入夢鄉。而張愛玲的小說《傾城記》中,白流蘇就是在睡意沉沉時接到了一牆之隔的範柳原打來的電話,“我愛你。”讓她疑心那不過是個夢,也許電話根本不曾響過。他愛她,而他對她也不過如此而已。

偶爾忘記關機的深夜,也在迷迷糊糊中接到電話,去了遠方的人在不着邊際的說着什麼。讓人疑心,他或許並不是打了長途電話想說什麼,而只是寂寞。

我也曾在夜半時分打電話給人,那個人也只能是那段時間裏最關心我,最包容我的戀人。他的聲音總是溫暖而令人鎮定,緩解了我的焦慮和不安。惡劣情緒被趕跑了,我睡着了,而另一端的他,已完全清醒了。

這樣的做法自私,會在想起時,恍如夢境。不再重複這樣的一幕,不知是爲了紀念,還是爲了塵封?

安妮寶貝在書中說,她常常會不知何時,不明原因地落淚。淚水只是一種液體,沒有溫度,意義不明。午夜裏丟了睡眠的人,淚水同樣無聲地打溼了她的文字,就象流星,不知何時滑過天際,又何曾有什麼可以追尋的意義和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