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找到那片海,不顧一切散文隨筆

很多人問我,爲什麼那麼喜歡旅行,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就像我問你,爲什麼那麼喜歡男人一樣,對於我來說,對於旅行的喜歡,也是正常的生理需求。

爲找到那片海,不顧一切散文隨筆

旅行,是一種病,旅行的人,是終身監禁的病人,你覺得我沒有人生抱負,也對,我有的只是夢想,而我的夢想從來都不是抱負。

路上的人,是一羣不務正業的人,是一羣貪圖享樂的人,是一羣沒有人生規劃的人,這羣人的未來,終將會一塌糊塗,毫無作爲,這羣人的人生,終將是一盤散沙,慘不忍睹,是的,這是你認爲的。

路上的人,是一羣有夢想的人,是一羣有溫度的人,是一羣有滿滿正能量的人,這羣人的未來,終將會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小天地,做着自己喜歡的事,這羣人的人生,終將會豐富多彩,一發不可收拾,是的,這是我認爲的。一個人的一生,那麼長,要怎麼走。

一個人的一生,那麼短,要怎麼留。

媽媽說,你應該定性了,應該考慮找一個人結婚了;

朋友說,你應該定性了,應該選擇一份工作努力了;

應該這個詞,要怎麼來詮釋,我應該要做的事,要怎麼來解釋,你們正襟危坐,義正言辭,我又要怎麼來消釋。

所以我是孤獨的,因爲沒人懂我,可我也是幸運的,因爲在我的小世界裏,沒人能擾亂我,我沒有遇到對的人,我不將就,我是錯的嗎,我沒有找到適合的工作,我在試探,我是錯的嗎,是的,在這個大社會裏,我就是錯的,所以我把自己圈在我的小世界裏,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對自己說,沒關係,去做吧。

我的旅行,大部分時候,都是獨自一個人,獨自一個人穿過人山人海,獨自一個人走過大山大水,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我是最放鬆的,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做自己就好。

新疆,一條條筆直到天邊的公路,一片片漫無邊際的戈壁,我喜歡那種一眼望不到頭的感覺,彷彿是將自己平鋪開來,一直到遠方的遠方。從恰圖爾特到北屯的那段路,沒有行人,車輛也很少,偶爾遇見不知道誰家迷路的牛羊,還有從沙漠走到戈壁的駱駝,我聽着許巍的《曾經的你》,浪蕩在這條孤獨的公路上,偶爾會有車子停下來問我要去的方向,我笑笑說,這條路的盡頭,便是我要奔去的地方。

不知道是走了多久,腰開始有些酸了,我停住腳步,錘了錘腰,又伸了伸胳膊,換了一首歌準備繼續往前走,忽然身後傳來轟轟的摩托車聲,我下意識的往路邊挪了挪,一輛黑色的侉子從我身邊呼嘯而過,我本來沒有在意,可是當這輛侉子完全出現在我的視線裏的時候,我瞬間失去了語言,我怔怔地看着前方,我甚至沒有察覺,我的眼淚,不知何時,早已奪眶而出。

我從來都不喜歡眼淚,因爲在我看來,眼淚就是軟弱,所以我經常會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可是這一次,那個騎在侉子上的人,那個高高豎起的大拇指,那份無聲又有力的鼓勵,將我堅硬的外殼,瞬間擊毀。

我讓眼淚就這麼止不住地流,我甚至有些撕心裂肺的徵兆,我看着那個漸行漸遠的'人,還有那個直到消失在路的盡頭都沒有放下的大拇指,到最後,我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那個無名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誰,那個無聲的背影,卻是我見過最帥的,在一個誰都質疑你的世界裏,在一個自認爲什麼都無法擊敗自己的世界裏,一個拇指的肯定,一份理解的讚賞,居然就輕易地讓我,潰不成軍。

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了很久,我卻還久久的不能抽離,我大哭了之後,又開始大笑,笑着又哭着,哭着又笑着,我想我是瘋了,不然怎麼會這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然怎麼會這麼撕心裂肺的在路上放肆,瘋吧,瘋了也好,那樣的話,所有人都會原諒你所做的事,那樣的話,就不會有人再來怪罪你,瘋吧,瘋吧,要是真的瘋了就好了。

那個遠去的人啊,不知道你還會不會記得,在某一個清晨的某一條路上,你爲一個行走在路上的人,高高地豎起了大拇指,就是因爲你這個大拇指,給了她無窮的力量,讓她更堅定未來要走的路,讓她不再在意別人的眼光,讓她更勇敢地去面對今後要面對的一切,所以她想要對你說一聲感謝,感謝在人生的旅途中,遇見。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眼前的苟且不是苟且,遠方的詩也不是詩,我們赤手空拳來到這人世上,只爲找到那片海,便可以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