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散文我和這個世界擦肩而過

天空一無所有,爲何給我安慰。

隨筆散文我和這個世界擦肩而過

很少看到哪句詩會讓我突然動了情,這算得上是一句。

七月,一個人跑去武夷山。夏天,沒有一個動物喜歡在那樣的季節裏冬眠。每一個細胞都是躁動的,不僅是肺,心、胃、肌肉或者是毛孔,都被某種焦躁的情緒籠罩着。趕上陰天,一定算得上是某種福氣。

晚上的火車很晚才進站。到達武夷山,已經快早晨五點。從深夜一點多身體開始不適算起,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我的感覺只有窗外的一路明,一路暗。每到一站就會傳來吆喝聲,很快這種聲音也消失了,火車被安靜挾持捆綁到了一起,撲騰跌入深不見底的死寂裏。

忍着身體的疼痛感,時間是掐着秒針算過去的。等到下車到站的時候,溫度的感覺也漸漸式微。當時的念頭就是,只要不在車上,整個世界就都是好的。所以,就算是一跌一撞,大概也算是不錯的情況了。車站旁小食店的阿姨說我臉色很難看,我買了麪包,付了錢,又打電話給開旅館的親戚安排我住下,當時的時間,剛剛好整個城市還在夢裏,夢,應該是到了高潮或是結局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連小食店的店名都沒看清。

第二天強迫自己不要起得太早。快到中午的時候才趕往武夷山。天氣晴朗,世界都經歷了災難後起死回生。去景區入口是得坐公交的,換句話說,是得坐古老的公交的,在我上國小的時候坐過的那種,過了幾年,淘汰不用了。

從房屋漸漸稀少的時候起,大概是景色空曠,適合高唱,車窗外開始打雷,不一會兒,開始下雨,硬朗性格得雨,較勁也較不過它。只有指望下車的時候雨會停下來,或是學着稍微溫柔一會兒。

景區下車,暴雨。

有的事情就是這樣,拿着糖果偷偷把你騙進過山車,開開心心一路瘋癲,自以爲是跑到了大草原,可突然有什麼狀況掉進湖底時,纔會笑不出來。準備回去了,公交又偏偏不進站,等到上車的時候才發覺,身上早就已經溼透了。

上車安穩了五分鐘後,天氣預報也覺得世界安穩了,雨在收音機嘈雜的音樂聲中停了。大自然繼續開始展現夏天的威力。還沒到站,衣服就已經基本曬乾了。

真是個好天氣。

時間有限,第二天必須去其他地方,沒見着武夷山,又匆匆上路了。

有一年,一個人跑去上海看演唱會,第二天是實習開始的日子。演唱會結束後,打不到車,我在馬路上走了很久。黑黑的路上,有的時候會覺得全世界都在注視着你,燈光,和燈光給你的`倒影。我想起演唱會坐在我右邊的那位,長頭髮,從開始的時候就一直坐在座位上,默默地發着短信,有着自己世界的人,喜歡把自己關在某給角落裏。坐在我左邊的,也是一個人,一個人一首接着一首唱下去,時不時地左顧右盼,自己被自己給嚇到。三個小時的演唱會,三個陌生人的演唱會,在結束之後走在回賓館的路上,還依稀可以感覺到他們的身影。

這是件比早晨兩點到賓館休息,四點出發去車站趕車記得更清楚的事情。走的時候,前一個旅客在賓館留下沒有被打掃掉的演唱會貼紙依然還留着。我拍下那張貼紙的樣子,留作紀念。

有的事,有的人,遇到了,走散了,淡忘了,就不再屬於你了。就算是生死好友,莫逆之交,也總是走了一批又來一批。他們就成了手機通訊錄裏的一個名字,或者是儲藏櫃舊照片裏的一個笑臉,亦或是社交網站裏一個會一翻而過的狀態。時間久了,就懶得聯繫了;時間久了,就不會再聯繫了。

也不總是這樣。

在某個獨處的時候,還是回想起來的。他們,曾經在生命中出現過,當時在來的路上,現在就讓他去。人總說世事多變,人情難料。這句話是對的。自由是不穩定的,不旋轉就會失去重心,人也好,事也好,總不能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總不能坐在椅子上一輩子,更不會慵懶的躺在牀上。白天也好,黑夜也好,整個世界的人和他們的影子都在跳舞,所以其他人也跟着跳,天上的星星也更着跳。等到有一天,有些人跳不動了,就會坐下來,靜靜看着這個世界,而在舞池中央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人,總會孤獨的,但很難被完完全全孤獨到。

現在不太會帶相機出去旅行了。不是因爲笨重,而是就算是帶了,拍了,回來的後果依然是複製到電腦裏,看也不看一眼。那是種冷落和被冷落的感覺。有句話說:世界上宏大遼闊的風景並不多,看掉一個就少一個。對我的身體來說,第一個被我感知到的地方,一定要是我的眼睛。

值得被記住的一定會被記住,自己記不住的也留不住。

我也曾以爲這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然後我花了很久的時間領悟到,這裏並不是只有條件和結果的。有很多次,一件事情做到最後,做得挺好,也沒法讓我感到開心。我自以爲是累了,困了,厭倦了,後來發現那是因爲就要離開了。幸好,現在每個入夜的時候,我還是會時不時的想起那些事情。那個時候我知道,有些人,遇見就已經很好。

很多地方的樣子我都記不清了,但武夷山的輪廓不在這個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