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我的青春年少時光散文

立春已經好長時間了,放眼望去,西北農村的田埂上星星點點的綠草芽鑽出了地皮,但是空氣中還充斥着絲絲寒意,餘小七下意識的把衣服往緊裏裹了裹,弓着腰站在路沿上,路邊一排筆直的白楊樹,和餘小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好像歲月把小七壓得喘不過氣來一樣。風吹的光溜溜的枝條打在一起拍拍作響,似乎訴說着冬天還殘留在這裏,餘小七轉頭瞅了一眼,然後又轉頭看向遠處的農田裏,已經三三兩兩有農民駕駛着拖拉機拖着磙子在軋地了,後面捲起一抹塵土,但是很快又被風吹散了,餘小七呆呆的望着遠處地裏不斷被捲起又被風吹散的塵土,每當這個時候,餘小七總是會想起一些不快樂的往事。

回憶我的青春年少時光散文

回憶一

餘小七,出生在甘肅省西北部,河西走廊的中段(在黃河以西),這裏四季分明,春季風多、常常伴隨着沙城暴,夏季炎熱少雨,秋季涼爽怡人,冬季乾燥寒冷。但是聽祖上一輩一輩說,餘小七這個家族是很久以前從外地遷過來的,傳到餘小七這一輩已經是第八代了,但是他纔不管那些,因爲自小出生在這裏,已經在小七心裏烙下了深厚的感情。

餘小七的父親餘老二,在兄弟幾個中排行老二,村裏人都這麼叫他。餘小七基本上不會和父親去主動交流,已經產生了很深的隔閡,有事也只對母親講一講。之所以這樣,是因爲餘老二自小就養成了刻薄、古板、死愛面子、易怒的性格,導致餘小七很難和父親交流到一塊兒去,索性父親不問,餘小七也懶得主動跟父親講話,經常都是母親把丈夫或兒子小七的意思向對方傳達。對此,餘小七一直很無奈,曾經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父母親親生的?後來,在小七上國中的時候,才從奶奶和母親的口中得知,原來餘老二不是奶奶親生的。聽奶奶講,她那時候只生了一個女兒,因爲迫於當時封建思想的影響,沒有兒子就是沒有傳後人,要經常要受到同村人的恥笑,而且還要忍受家裏的公婆、自己的丈夫歧視,沒有給家裏生下一個兒子,奶奶覺得很愧疚,所以一直對丈夫的打罵都是忍着的,而同村的`餘四奶奶則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我父親是四個兒子中的老二,迫於無奈,經過兩家商量,就把我父親過繼給了我的奶奶,當時過繼的時候我父親已經十幾歲、基本上懂事了,不知道父親內心曾經經歷過怎樣的掙扎,可能有這樣的陰影,致使餘老二性格乖張,整天耷拉着個臉,稍有不順心就歇斯底里的開罵,餘小七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也厭倦了這種生活。

回憶二

父親對餘小七是自打小七生下來就不怎麼上心的。

這個世界本來是沒有餘小七的,因爲母親懷上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因意外流產了,是個男孩,然後第二個孩子就是我哥哥。

兩年後,父親對在要不要一個孩子猶豫不決,在生一個吧,要是女孩最好不過,一男一女比較好,壓力也小;要是在生一個男孩,將來的唸書,娶媳婦,壓力是很大的;而奶奶的意思是不論男女,在生一個,將來也有個伴,最後再奶奶的勸說下,上天安排讓餘小七來到了這個世上,父親一看又是個男孩,因爲超生被計劃生育罰了四百元,80年代末的四百元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所以,假如母親第一個孩子沒有流產的話,二哥一生家裏就兩個男孩了,餘老二說什麼也不會再生餘小七,而小七也則一直認爲是流產的哥哥把生命讓給了小七。爲此,餘老二對奶奶一直很怨恨,對餘小七也不是怎麼關心的,餘小七也從來對父親的冷漠不在意,至少有奶奶和母親關心餘小七,這多多少少讓小七內心得到了安慰。

刻薄

關於父親的刻薄,從這兩件事兒就能看出來。第一件:有一年夏天的中午,餘小七那時才十五歲,肚子痛的在炕上直打滾,可是父親餘老二來來去去從門口經過,視若無睹,奶奶和母親都很着急,父親掌管着家裏的財政大權,像守財奴一樣,沒有父親的允許母親是不敢私自拿錢給我看病的,最後奶奶實在看不下去了,生怕在這麼下去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就站在耳房門口不停的唸叨,過了大半時間,餘老二纔拿十塊錢,衝進房間來,像是要揍人的架勢,滿臉怒氣,雙目圓睜,瞪着餘小七看了幾眼,惡狠狠把十塊錢仍在了炕沿上,還吃了父親一頓罵。

第二件:那是一年冬天,餘小七剛上高中,冬天放寒假,早上小七很早就醒了,但是頭痛欲裂,渾身無力,餘小七感覺這是個不好的徵兆,肯定是又生病了,而且還來的這麼猛,餘小七擡頭瞅了一眼窗外,天還是黑的,隨即緊了緊被子,矇頭又趴在了熱炕上,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餘小七擡頭又瞅了一眼窗外,天已經麻麻亮了,實在是難受,掙扎着起來,早飯也不想吃,餘小七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大天,終於找了幾粒平時治感冒的黃色藥片,託在發抖的手心裏,直勾勾的盯着那幾粒藥片,好像手心裏託着的是寶一樣,把希望寄託在那幾粒小藥片上,希望藥到病除,不要在產生什麼麻煩,想到這裏,餘小七把藥片送到嘴裏,灌了一口水,猛的一仰頭,定心丸下了肚,餘小七心情也舒暢了許多。這時,母親說,再去睡一覺吧,被子蓋嚴實出一身汗就好了,餘小七心想也對,農村人平時都這樣的。再一次醒來,太陽已經老高了,照進耳房的窗戶裏瀉在了地上,餘小七感覺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眼睛都有點模糊了,餘小七用顫抖的雙手狠搓了幾把臉,又傷了自己幾個耳光,一看,自己雙手都已經發紫了,趕緊掀開被子一瞅全身都是紫色,餘小七起來,感覺頭重腳輕,什麼話也不說,默默的和奶奶並排坐在了耳房的門檻上,嚴重的頭都擡不起來了,像一個快要熄滅的油燈一樣,父親來來去去不聞不問,最後還是在奶奶的唸叨下,父親才帶我去看病。

那兩次生病事件餘老二所表現出來的冷漠,深深的傷在了小七的心裏,從那以後,只要不是什麼大病,普通的感冒小病小七通常是扛過去的,或者是奶奶攢點錢,就全給小七,所以小七從小和奶奶最爲親近。

古板與面子

說起古板與面子,其實就是父親目光短淺,沒有主見,聽別人胡亂說什麼唸書沒前途,就念出來現在又不包分配,工作還的自己找,還不如別念了,乘早學個什麼手藝,因爲說是饑荒年餓不死手藝人,我本人並不認爲這句話是錯的,但是村裏人對這句話的理解是有誤的;再一個,父親也確實害怕將來書念出來了,最後沒個工作,然後村子裏的人沒事閒聊,會說那誰誰誰的兒子書念出來了,沒找上個工作,要是風把這個話吹到他的耳朵裏,餘老二臉上是絕對掛不住的,怕丟面子,其實就是怕餘小七給自己丟臉,那可不得了,就會好常時間陰沉着臉,總要有事沒事訓斥餘小七,甚至不惜動用暴力,餘老二的古板與死要面子可害苦了兒子餘小七,兒子整天提心吊膽的,看父親臉色行事;後來果然印證了這件事,直到餘小七發奮考到了當地的某一個鄉政府,這在當地也算是一個比較體面的工作了,餘老二對兒子的訓斥纔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按下上頭不說,所以,餘老二對兒子唸書一直心有餘悸,也不報什麼希望,他認爲只要是能賺到錢,念不唸書都無所謂,就像上面說的,熱衷於學手藝。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看鄰村的幾個道士靠平時給人做法事,不但蓋起來二層樓房,還買了一輛麪包車,餘老二眼紅的不得了,就認爲學道士能賺錢,一度蠢蠢欲動,鼓動兒子去學道士,然而餘小七對此是很反感的,一看到道士穿那一身褂袍,陰陽怪氣兒的,心裏就先生了幾分厭惡,餘小七一再堅持,父親餘老二才作罷;再後來,村裏人經濟越來越好了,都紛紛蓋磚瓦房,他又唸叨讓兒子去學瓦工,說瓦工能賺錢,一天二百多呢,最後母親說,你看兒子那身子骨,瘦的跟那麻桿一樣,因爲我從小就體弱多病,去工地根本不行,這樣在母親的勸說下,他才作罷,讓我繼續唸書,餘小七對父親的這些鼓動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不放在心上的。

易怒

有一年,大概就是玉米苗剛出了土,我也剛好週末放假,父親餘老二扛犁鏵、母親、餘小七牽着一頭驢去給玉米苗鬆土,餘老二扶着犁鏵,母親牽着驢,兒子餘小七跟着後面在施化肥,不知什麼原因,父親突然就開罵了,母親頂了幾句,因爲平時知道餘老二的脾氣,他罵人的時候,誰都不敢吭聲,所以,母親的這幾句頂,更加激怒了丈夫餘老二,一下子扔下手中的犁,惡狠狠衝到母親跟前,看是就要動手打人的架勢,母親在沒有吭聲,丈夫餘老二也站在母親的面前像一頭髮怒的獅子,而母親則像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孩子,低着頭無助的站在那裏,任由父親爆着粗口謾罵,我非常緊張,趕緊放下手裏的化肥袋子,過去從母親手裏接過了繮繩,生怕母親遭到易怒父親的毆打。我母親不識字,小時候剛上了幾天學,因爲家裏孩子多,一是要照顧家裏的弟弟妹妹,二是還要張羅一家人的飯,做爲家裏的老大,重擔就落在了母親的身上,自然而然8歲時就被我外公外婆關在家裏不讓唸書,直到媒人介紹,嫁給了餘小七的父親餘老二。

結局

奶奶對餘小七好,雖然奶奶沒念過一天書,但是她明白事理,和餘小七在一塊兒的時候,一雙渾濁的眼睛呆呆的看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後是滿懷期望的對小七說,出去了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無論如何要走出去,不要窩在家裏。其實,餘小七明白,奶奶這樣苦口婆心的目的就是不讓小七將來待在家裏像她一樣,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靠力氣吃飯,一生看不到盡頭;再是待在家裏,看自己過繼過來的這個兒子,性格乖張,將來少不了由余小七吃的苦頭,所以,餘奶奶跟孫子在一塊兒的時候,總是在念叨也許,這就是餘奶奶對自己孫子最後的期望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