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槐花開優美散文

每日從一條並不寬闊的小柏油路上步行上班,已經成爲一種習慣。那兩旁筆直的白楊樹,總像是迎接元首訪問的禮儀兵,神氣、精神。可以說是一道令人賞心悅目且精神振奮的優雅風景。

又是一年槐花開優美散文

可是今天走在路上,卻別有一番感覺。鼻翼翕動間,一股清新可人的、淡淡的、略微有些甘甜的清香沁入心肺。循香而望,呀,路的一側,有的槐樹上,一簇簇淡黃的花骨朵正蓬勃欲綻;有的卻已經滿掛着瑩白的小花。槐花開了!不止我自己,好幾個同行的夥伴,都不約而同發出了驚奇的叫聲。

是啊,又到了槐花飄香的季節了!

帶着驚喜,撲至槐樹下,香氣越發濃郁起來,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是那麼熨帖。槐花的香味有點特別,不是茉莉的幽香,不是蘋果的鬱香,也不是金桂的醇香,槐花香味甘甜淡雅,撩人心脾卻又若有若無。被這濃郁的花香所籠罩,那種香氣,熱烈馥郁,卻又使人不覺厚膩。我貪婪地呼吸着,想要把這大自然突然饋贈的禮物全部“笑納”。

濃濃的槐花香,來自於盛開的槐花花蕊。只見那槐花,一串串,排布整齊;一朵朵,神氣活現。盛開着的,似一隻只展翅欲飛的蝴蝶。微風輕拂之下,顫顫巍巍,簡直就要飛昇了。尚未開放的,怎麼看也像是嬰兒的小腳丫,肉肉乎乎的,細膩白嫩中泛着柔光。那白花在碧綠的槐葉襯托下,顯得格外漂亮。

這時的我,面對槐花,就好像看見久違的朋友來到身邊,無法掩飾內心的驚奇與喜悅,迎上去,想用一個深情的擁抱,跟槐花做一次最完美的傾訴。激動了良久,再擡頭,就看見那些槐花,好像是數不清的眼睛含着微笑望着自己,目光裏充滿了憐愛、純情和與世無求的泰然。於是,我的一顆心,像一張白紙被水浸過,除了沉甸甸的感動,就是滿當當的柔情。即使這時有別人用不解的神色盯着,也不忍離去,寧願沉醉其中!這時候,天也醉了,風也醉了,蜜蜂也醉了,更重要的是人也醉了。於是,天地間,便只剩下吸不盡的槐花芳香和令人心顫的`槐花笑臉!

香氣越來越濃,那是一種愈來愈難以言明的感受。花香中帶着春的清淡,帶着夏的熱烈,帶着秋的豐厚,帶着冬的涼爽,還帶着陽光的味道和母親般的柔情。自然地,我的思緒也順着濃濃的香氣慢慢升騰……

古人對於槐花的描述,多含有傷感和頹靡。比如張籍的“街北槐花傍馬垂”、朱慶餘的“綠槐花墮御溝邊”、子蘭的“滿地槐花亂草生”,裏面滿含悽清之意,而白居易的“夜雨槐花落,微涼臥北軒”更使人徒增淒涼。反觀現在,那古人筆下的槐花,又哪裏比得上我手中的槐花的這份香遠益清、瑩潤潔白、柔情滿懷呢?

槐花於我並不陌生。小時候家境不好,於是槐花就成爲正餐之外少有的美味副食。記得小時候,幾個小夥伴們一起,常常在一根長長的竹竿上綁上把鐮刀去割槐花。槐花可以生吃。剛摘下來的槐花甜甜的,吃一串滿口香甜。當然,也可以把槐花、玉米麪和到一塊加點鹹鹽做蒸糕吃。出鍋後,熱氣騰騰的槐花花香味會一直往鼻子裏鑽,而“槐花糕”也會不知不覺地往肚子裏爬。如果用白麪來蒸,味道會更好。可惜,那時候的家庭條件,還不允許這樣奢侈。蒸好的“槐花糕”,如果加點蒜泥,再滴上幾滴香油,那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餐,甚至可以和山珍海味相媲美。槐花,在那個衣食尚不豐盈的年代裏,在那種青黃不接的季節裏,以它最樸實最平民的形象,變成了人們最美好的回憶。

不過槐花不能多吃,否則,第二天你不用告訴別人,別人也知道你多吃了槐花。因爲多吃了槐花,那臉就會腫脹得發亮,比塗了明油都滑膩。

現在很少有人再吃槐花了。這次,我忍不住摘了一朵小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半天。雖然清香入乎鼻腔,但始終沒勇氣把它放在嘴裏。也許過去的事情就只能藏在回憶裏了。

這農曆的五月,滿樹白色的槐花盛開了,開在初夏,開在我的心裏。

是啊,槐花開了!那感覺是一種撲面的親切和熟悉!儘管這個季節是百花盛開、馨香滿園,但我依然喜歡這素雅的花兒,喜歡這沁人的氣味,喜歡沉浸在這濃郁花香裏,讓心跟着一起甜蜜,一起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