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行之--五峯園美文欣賞

到蘇州不可不遊園林,儘管園林衆多,可園內景緻幾乎無一雷同,大有大的氣派,小亦有小的精緻,而園林因其小,又無外景可借,則更顯得其佈局之巧妙,達到完美的造園藝術之境界當不足爲奇。五峯園則是蘇州古城中最小的一個園林,被稱之爲“袖珍園林”。五峯園儘管其小,同樣是衆多蘇州園林中較爲著名的園林之一。園林地處偏僻,在閶門西街里弄內,佔地僅2.5畝,園內景點一目瞭然,可細品之下卻極爲有味,移步之間別有情趣,不失爲是蘇州園林中的精品之作。

姑蘇行之--五峯園美文欣賞

五峯園始建於明代嘉靖年間,爲長州尚書楊成所築,當時俗稱“楊家園”。又一說園爲文徵明之侄畫家文伯仁所築,文伯仁自號“五峯老人”。還又一說,北宋熙寧年間,梅宣義曾在桃花塢建有一座五畝園,又稱“梅園”,內有清池奇石,並峙五座石峯,即現在的名爲丈人峯、三老峯、觀音峯、慶雲峯和擎天柱,各高二丈許。至明代,五畝園逐漸衰落,石峯被移置閶門內現在的五峯園中。綜上所述,無論何種說法,總之這五座石峯,都是太湖石峯中之佼佼者,在蘇州園林中足可與冠雲、瑞雲諸峯相媲美,確爲不可多得的名峯異石。

細觀園中聳立五座太湖石峯,均高二丈餘,頗極皺瘦玲瓏之致,並峙高阜間,形似老丈,故又名“五老峯”。全園以五峯勝,輔以水池,有峭壁、峽谷、山洞、石橋、古樹、旱船、園亭、巖洞等諸景。從其不同的佈置、擺放、構建、置景都獨具匠心,恰到好處,疏朗有序,把佼小的園林竟然能佈置得如此之精妙,若非親見者,當何以信哉?

從弄內正門進入,循西北端的迴廊,可達船舫名“柱石軒”。此軒設計精巧,獨具一格,它是陸地上矗起形似船舫的軒屋,俗稱“旱船”。沿廊往東即爲園中主廳五峯山房,室內宏敞氣概,佈置精雅得體。落地門窗一律是鏤空雕花,配以朱漆,看似氣派華貴,現在開闢爲茶室,邀上幾位好友,泡上一壺香茗,欣賞門前五峯聳立,溝壑縱深,池水清澈,旁邊百年朴樹峻拔挺立,假山上六角“柳毅亭”下蔓草叢生,倒是優雅閒情至極。

南廳面對清瑩小池,天光雲影,拉開人們的視野。水池上方一座蜿蜒峻拔的假山,全用湖石砌築,系明代舊物,爲文伯仁精心闢劃的珍品。假山間有峭壁、峽谷、石橋、石樑,古樹參天,花木掩映,五峯錯落聳峙。東南角看似隱蔽,但往下卻隱藏着一處彎曲多姿的石洞。出洞後豁然開朗,由此可攀登峯頂,縱覽全園景色。池西有土崗隆起,綠蔭擁簇,湖石環繞,山巔起亭名柳毅亭,其下土阜,相傳爲唐代的柳毅墓,亭內供奉着柳毅神像。在蘇州還有多座水仙廟、柳仙堂,都是祭祀柳毅的。在洞庭東山,還有一口柳毅井,“舊井潮深柳毅祠,封書誰識洞庭君?”。《柳毅傳書》的故事在江南一帶是耳熟能詳的,被搬上了戲曲舞臺廣爲傳唱。

假山上的五座石峯,間距相當,呈月牙形,正對五峯山房,峯下一水池,爲園中主景。五峯各高二丈許,其玲瓏瘦皺,色澤均勻,靠近細觀見其表面光滑,菱角分明,孔可透視,在蘇州園林中所獨有。這五座石峯的來歷,據說這些石峯都是宋代“花石綱”的遺物。當時蘇州人朱面是宋徽宗的寵臣,負責採辦“花石綱”,設蘇杭應奉局,對太湖中和民間收藏的異石,窮極蒐羅,運至汴京起造皇家園林“艮嶽”。朱面主辦“花 石綱”時,毀閶門內北倉,爲自己營造了一座養植園。栽種大量盆花,每逢春秋盛日,必供設數千盆,紅紫芳菲,引人入勝。後來事敗,被宋欽宗誅殺,養植園中的花木,也被砍斫爲薪,僅存二丈大石六、七方,亂堆在柳毅橋畔。至明代時,被移至五峯園中。

文伯仁爲吳門畫派中的知名人物,至今五百名賢祠中,還有他的石刻畫像。他擁有了這座名園,自然感到非常滿意,故自號“五峯老人”。五峯之稱,原於江西廬山上有一座橫亙數裏的五老峯,遠望削壁千仞,狀若五老拱立,峻危詭特,上頂蒼穹,下可俯視茫茫蕩蕩的鄱陽湖,是一處著名勝跡。唐代詩人李白曾在峯下九疊屏築有太白讀書堂,並寫出了“廬山東南五老峯,青天秀出金芙蓉”的佳句;又有古詩讚道:“五老去天不盈尺,俯視人世煙雲重。”可以看出五峯之美。由於五峯園中的假山上,也有五座石峯,玲瓏秀出,文伯仁引以爲豪,故賦予“五峯園”之稱,自有其獨到的見解,以小見大,同樣可以放眼自然,名山古蹟亦如是觀。

五峯園的.園景是秀美的,正如情竇初開的少女,獨處於偏僻的一隅,安靜而不浮躁,五座石峯亦如五姊妹那樣相互守望,迎來朝陽,送走晚霞。獨步其中,徘徊於假山旁,目光所及處均是精緻的置景,五峯呈現於眼前觸手可及,山路蜿蜒在坡道悠忽登頂。當看夠了拙政園、留園的氣魄,而深處在僻靜的五峯園內的典雅委婉,感覺別有一種韻味,如一壺香茗中的汽霧,嫋嫋的升騰,瀰漫在空氣中,透出無限的清新,彌久而不散,五峯園的美更是根植在心中,無法忘懷她們那守望相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