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父親憂傷抒情散文

春,剛透過頭,我,被父親揪住,拖到田間。

田埂父親憂傷抒情散文

幾丘薄田,在溪水的肆虐之後,田埂成了殘缺不全的模樣。修補成了唯一的選擇。

砍樹,釘樁,放置少許柴薪,倒土,一系列複雜的程序,在父親的嘮叨中,我開始了從陌生到熟悉的嘗試。

樹林,空寂。握緊了的鋸,在窸窣作響,手臂從自恃威猛直到軟弱,痠痛佔據心間。刀斧斤斤,汗水輕滴,一棵小碗粗的樹,被我拖至田間。

樹樁,一一被釘好。

柴薪,籬笆一樣緊繞樹樁。

擔子,在肩頭搖晃,一撮撮土從荒地剷起,挑至田埂缺口。

陽光吻遍,從頭到腳,我被一覽無餘。信心在一擔擔的沙土裏消蝕,步子從平穩到踉蹌。

狼狽,被父親瞅見,一頓臭罵,似乎成了結局。

惶恐,逼近,但父親默然,一挽衣袖,搶過擔子。

許身土地的父親,以十五歲開始躬耕,從風華正茂到彎腰駝背,霜刀風劍襲過,一路深深淺淺,風雨無阻。傷痕,點點滴滴,都付與土地,在蟬嘶,在鳥鳴中,歲月,輕輕淌過,去留無痕。

唯有田埂,在修補中依舊如昨。

父親,執著,五十年,如一日在家和田地裏之間輾轉。

我的淚從眼中溢出。

一鋤,一鋤,沙土,從遠處挑來,斷缺的`田埂,漸漸平整。

春陽,在微風中盪漾,舞動。

思想,在濾過之後,疼痛似乎變得輕佻,堅持成了唯一的信念。

沉重,彷彿變得輕盈。

那田,那地,祖父犁過,父親犁過,未來,是否我也犁過?

與土地接觸,香醇,從遠古開始,如酒,點點香滲入靈魂深處。

記憶中,春天裏。一種膜拜,從農人心裏興起,似宗教的儀式,虔誠似燭火燃起,心的每一處都浸染。

如今,荒蕪,像一場瘟疫,在蔓延。憂傷,掉在田間,被父親撫摸。

濁淚,點點滴滴,隨春風而去。

田地,是否在憂傷中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