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坡亂草裏的眼睛散文欣賞

枯枝敗葉中的小花零星半點,颼颼,三四隻不見尾巴的山鼠,鑽進了小洞,又轉過身,在洞口處探着,兩隻明亮的眼睛賊賊的,不知它要幹什麼,到那兒去,心裏想着的肯定不是讀書寫字。但動物也是有靈性的,瞧,它又在洞口撓頭,不時地用爪子洗臉,真可謂是一種可愛。

一坡亂草裏的眼睛散文欣賞

座山大王一樣撤退自如,洞子是通透的,受到驚嚇從這頭進去,一會兒又在那頭的洞口,洞子是四通八達。常言道:眼睛是人心靈的窗口。不知道,這些山鼠的眼睛裏蘊含着什麼?坡在窪裏,靠陰處,生活着這些靠山吃山的小東西,俗名山裏人叫它“青太子”。

沒尾巴,站着走,才顯個性。你是山皇的兒子,理所當然的太子。毛色的青,在年齡的結構裏,月數長了就有些灰白。一窪一窪流淌的黃土裏,儘管有它們的身影。看來這日子它們過的還是有滋有味。

歲月的長河裏,山中安好,與村人們的生活互不干擾。大多老鼠和黃鼠都會損壞莊稼,但它們不,可能是“太子”的素質高。有時,我路過山坡的陰窪,每次都會看見它們,想着,心裏突然涌上一種說不清的一種安詳。對,是安詳。日子在日月中輪轉,時而,有飛雀落到陰窪旁邊的一顆樹上,亂草裏的眼睛瞅見。那怕草叢從翠綠變成枯黃,它們每時每刻都是歡樂的'。

山裏人的眼裏,看見“青太子”是習以爲常的事了,不足爲奇,也從不大驚小怪。可能是醜陋的神態,或者是遠離家園的緣故,沒有松鼠那樣受到人們的寵愛。人間萬物就是這樣,說不清道不出,譬如人,每天廝守着的,有時一個嫌一個煩,如若離開三天,心中空落落地想念。見過,只是一聲招呼擦肩而過,誰也不記得誰,心中就沒有記掛。

窪還是那個窪,坡還是那個坡。走過一羣羊,陰窪的草叢裏不低頭,偶爾低頭,只是嗅嗅,沒有吃草的心思。“簌簌”跑動的“青太子”,一下子把羊嚇的散了開來,當回頭望見其實並不可怕,比自己小多了的山野客,輕蔑地也是不屑一顧的眼睛,可能也在說:“每天只守這麼一塊小地盤,尿什麼尿。”其實這是我想的,羊到底說了沒說誰也不知道。

春夏的山野,是時節裏最好的,畢竟這是西部的黃土山,遇上乾旱缺雨,瘦瘦的寺窪,也在自己能力裏蓬勃。“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可見詩人的眼裏,秋天的陰窪處是最繁盛的時候。“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往往自然的,要比人爲的淡雅而具有生命力。當時,陶淵明在時政的那坡亂草裏,偏愛南山,纔有了“心遠地自偏”的精神世界,悠閒地在籬下采菊,擡頭見山,是那樣的悠然自得,眼睛裏是超凡脫俗的。這雙亂草裏眼睛,非有意尋求,而是不期而遇。

蘇東坡對這兩句頗爲稱道:“採菊次之,偶然見山,初不用意,而境與意會,故可喜也。”“見”用得奇妙,是眼睛無意中的偶見,南山的美景正好與採菊時悠然自得的心境相映襯,合成物我兩忘的“無我之境”。如果用“望”字,便是心中先有南山,纔有意去望,成了“有我之境”,就失去了一種忘機的天真意趣。

南山究竟有什麼勝景,致使詩人如此讚美呢?接下去就是“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這也是詩人無意中看見的景色,在南山那美好的黃昏景色中,飛鳥結伴飛返山林,萬物自由自在,適性而動,正像詩人擺脫官場束縛,悠然自在,詩人在這裏悟出了自然界和人生的真諦。“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詩人從這大自然的飛鳥、南山、夕陽、秋菊中悟出了什麼真意呢?是萬物運轉、各得其所的法則嗎?是對遠古純樸自足的理想社會的嚮往嗎?是任其自然的人生哲理嗎?是直率真摯的品格嗎?詩人都沒有明確表示,只是把用眼睛看到的問題,讓後人去思考,而他則“欲辨已忘言”。如果結合前面“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來理解,“真意”我們理解爲人生的真正意義,那就是人生不應該汲汲與名利,不應該被官場的齷齪玷污了自己自然的天性,而應該回到自然中去,去欣賞大自然的清新和生機勃勃。當然這個“真意”的內涵很大,陶淵明沒有說出來,也無須說出來,總使人有言已盡而意無窮的想象餘地,令人回味無窮。

陶公在當時時政的那坡亂草裏,不眨眼睛的盯着這個世俗的世界,有時但願長醉不醒。醒着雖醒實愚;醉着雖醉實明。曾以醉者自許,寄寓情懷:自己和那些追逐名利的“醒着”面和誌異。不時的用眼睛在“真”中體現美學的精神,樹立其“恬淡”的審美風範,選擇了一條潔身自好,遠離惡濁官場的主動歸隱之路。

那一坡,務實的菊花叢裏,還有蜜蜂的眼睛,只是少了蝴蝶,蝶是百花場面上的戲子,展現她的華麗的外表,用眼睛來迷人,而蜜蜂是百花時節的勤勞,在自己有限的生命裏,用花蕊釀成甜蜜,眼睛裏的山花爛漫,只是任勞任怨的勤懇。

山還是那座山,窪還是那個窪,但陰窪的亂草裏眼睛,都是爲了活着而活着,只要都活得高興,我只能說: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