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心在冬日入靜-散文隨筆

雪野,縝密的腳步在嘎吱聲中奏響冬的交響曲,執手間,瑟風蕩盡年末的迷茫,落雪穿過四季的長廊,蟄息在歲初的清冷中。枝頭殘留着一絲頑強的掙扎,幾片凌蕩的落葉伴着飛雪更顯冬的蕭瑟,萬里河山着一色素衣,千里飛雪同炫一姿輕舞,蒼穹垂簾斑駁的白幕,悄然飄落的是冬的純情外衣,欣然相伴的是心頭的一份竊喜,冬深年近春將臨。

讓心在冬日入靜-散文隨筆

陋室,暖暖的前窗,熠熠的心房,掬一杯淡茶,捋一縷馨香,思着歲月裏或甜或澀的記憶,細細品茗心靈的溫醇,任思緒如雪花般魅影婆娑。

清夜闌珊,愛未眠,馨馨之意,醉抹歲月的滄桑,幾絲落寞,幾絲癡狂,已被紅塵輕輕的滌盪,欣然一夜愛已成殤。

蒼白的日子,蒼白的記憶,索然無味的虛度,切莫怪物華的豐厚,涼薄心扉的是現實的荒涼和人心的冷漠。迷茫的紅塵,難以栽種癡情的種子;單薄的情絲,難以彈奏心音的靈犀;寂寥的情意,難以遮掩心靈的蕭瑟。濃重的黑色藏匿一顆傷跡斑駁的心,趣意寡淡的是亦如雪色的靈魂,燭光裏微微閃耀前塵朦朧的畫面,心湖之舟泛泛瀲灩,詠唸的月光,依稀盪漾在臨水的彼岸。

驟風起,卻懷念起兒時的清純和易足,記憶裏,兒時的冬,寒風蒼勁,落雪慷慨,那時的冬衣單調而陳舊,記得母親用雋秀的針腳,把她唯一的一件青黑色上衣,連夜改制成我的開襟小棉襖,因爲鋪添了厚厚的棉絮,那件棉衣的襟角驕傲捲翹着,我卻滿足的歡呼雀耀,肅風緊襲時,就將手交錯着伸進寬大袖筒裏取暖,那時抱緊的是雙臂,裹住的卻是母親深深的愛意,就是那件包含了母愛的青黑色小棉襖伴我成長,陪我抵擋住了清冷的烈風蕭雪,溫暖着一顆堅強而絢爛的童心。

稍稍大時,純真的笑臉隱隱有了自己的主張,那時再不會把卷翹的衣角作爲冬日裏的驕傲,攜幾分羞澀掩蓋笨拙的厚重,朦朧的心扉開始憧憬着,何時能擁有一件像鄰家女孩那樣豔麗的麪包服,那件在深冬招搖的炫動,是我年少記憶裏唯一的癡盼。

如今,錦衣繽紛,竟忘了什麼是快樂的本色,厚重的心扉替代了厚拙的棉衣,斑斕的衣角下卻藏下了一顆灰暗的心。

不同的年紀,不同的追尋,伴着歲月滄桑的不只是顏容,還有慢慢絡繭的心房,經過了喜怒樂的犀利,沄沄蒼水載起的是單舟孤帆,心湖斂波漩渦深觸,礁石林立的何止是紅塵的蒼茫,煙雨深鎖的何止是情愛的薄涼,曼妙時光漸遠,光陰如梭寂繼而過,我卻渴望把心躲在冬的胸懷中靜眠。

歲月蒼涼,往事還是會偶然碰觸心扉。清晰記得,那一年的我清純恬然,懵懂的眼眸印下了俊逸的背影,是靈犀的暗暗運籌,在月冷星寒的冬日架起了一座共鳴的心橋,落着白雪的橋面上印下兩行細碎的腳印,向深冬走去……暖暖的心房,溫潤了一季的冰涼,手與手握起的.是心靈的醇美,滑過掌心的是無言的守護,溫婉的心摒棄了冬的荒涼,柔情掬在掌心,用脈絡纏繞起涼月薄星的心房,寒涼的夜裏你爲我披下了一件絢麗的外衣,就是那件我曾經的癡盼的豔麗之色,溫暖了我少女的心扉,那時的你喜歡在深夜的一明一暗中靜思,你說煙霧繚繞中可以緩解思念,從那時起我也開始戀上了那淡淡的菸草味道。時過境遷,如今心卻早已沒了那份純真和癡戀,替代的只有涔涔寂寥。

夜涼了,身冷了,夢卻越來越遠,窗櫺下傳來了雪與梅竊竊的嚀喃,那瑩瑩之音喚醒了我緊閉的心房,讓心慢慢潤染一點色彩,不再讓童年的青藍,紅塵的蒼白,單調的複製着日與夜的黑白交錯,糾結我枯澀的靈魂。只是已習慣了白宣上走墨,如何運握七彩畫心河。曾經我也絢爛過,只是已遺落了七彩的水墨,只剩今日的凋零之色。

遠處隱隱的有云煙升騰,約約的有馨香入鼻,正是思念已久的菸草味道,那一明一暗的灼閃,是在燃燒着誰的思念。荒涼的眼眸滑過了些許欣慰,原來思念的味道是有靈犀的,它追溯在心底只爲溫軟的守候一襲舊夢,一樣的情懷卻有不一樣的感受,冷冷的月光,涼涼的掠過心扉,播灑下一縷詩意,揪扯起一絲心痛,往事如浮光掠影在眼前頻閃,有些許失落,也有些許無奈……

月朧遮軒窗,心色入詩墨兩行,梅枝絢蕊香凝殤,指尖捋滄桑,西窗落雪,東窗涼,誰人寒夜慰寂寥。默然一絲惆悵落入眼簾,誰在冬夜吹響了簫笛,那份悽美和着清冷的風,飄蕩在孤獨的月懷星眸,瑟瑟的心房涼涼的滑落淚兩行,定是冬那冰涼的手撫觸了誰的心房,所以纔會吹出這摻雜了絲絲寒意的心曲。

冬寒宵重,清風捲夢,南來西去的是迷濛的身影,梭翎錦織的是過往的記憶。舊歲秉握的是心思的厚重,只爲無人可解憂傷,所以用絲絲縷縷的紅塵瑣碎,把自己纏繞的密不透風,偶然寒風來襲,闕疑懵懂,竟恍惚不知所措。遺失了童年的純真,少女的清麗,而今滄桑的年輪圈起歲月的漠然,冬日裏再沒有黑白之色瑩染下的爽朗歡笑,只剩寰長歲月裏的那縷滄桑。

陌上紅塵,習慣了一個人安靜的將淺愁酌箋,也習慣了在斑駁的心房上畫弦爲歌,而今,冬深了,蟄伏的春色隱見於心,夜深了,棲息的深夢也躍然欲動,嗅梅香,賞雪舞,和着朦朧月光,就讓心在冬日安然入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