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書籍讀書筆記

, 施特勞斯其人。

歷史書籍讀書筆記

施特勞斯是一個因戰亂從德國移居美國的猶太人,終身以學術爲業,執教於芝加哥政治系,以自己對政治哲學的領悟和洞察開始對西方文明進行一番獨特的解讀,並以講壇爲思想的傳播源,最終深遠的影響了美國當今的政治文明。他的學術貢獻在於深刻認識了西方文明的現代性危機,指出已有的批評都是從現代性方向來對現代性做的批判,因此是不徹底的,他主張應該回到對西方傳統經典政治著作的深刻解讀,從中吸取養分才能克服西方文明的現代性危機。他對問題的預先洞察,以及獨特的治學方法,在沉迷了幾十年後最終在美國政治環境發生轉化的時候引起了人們的高度關注,並得到了最高的讚譽。

《自然權利與歷史》這本書是基於施特勞斯1949年的六次演講而擴展而成的,在他對自然權利這一個恆久的西方主題的講述中,他思想的獨特晦澀,學識的淵博深刻得到了充分的體現,文章的寫法也符合他個人的政治哲學理念,對思想的梳理也體現了他的治學方法,是瞭解他思想質量和風格的代表作。

二, 施特勞斯的總體政治思想。

施特勞斯是哲學家,更是政治哲學家,他對事務的探究並不只是停留在一般的政治法律視野下,他自覺的回到了整個西方文明的歷史發展脈絡上,先知般預警西方前行路上的危險與陷阱。《自然權利與歷史》這本書只是他對自然權利這一話題的闡述,光從這本深奧晦澀的書並不能窺視到他思想的全貌和用心所在,幸好有了甘陽一篇長達八十二頁的導言,爲我們高效率的展示了施特勞斯思想的閃亮所在及作者不大樂意交代清楚的討論語境,這篇文章揭示了施特勞斯政治思想的幾個特點:

1,什麼是“西方文明的危機”和“現代性的危機”。

施特勞斯認爲這是最重大的時代問題,他認爲“古典人與現代人之爭”並沒有真正結束,西方現代性的正當性何在,西方文明將引向何去,還是一個尚未根本澄清卻越來越緊迫的問題。他認爲現代性的一個表現是堅信現代必然勝於古代,,它本能地只相信進步與未來,認爲新的就是好的,最新的就是最好的,“好”的標準等同於就是“新”,由此引發的是不信仰先前的東西,“越來越不尊重祖先和老年”,由於這種“歷史觀念”顛覆了什麼是好的觀念,它是不斷革新的,“那麼人世間還有什麼是值得珍貴並長存於心的千秋萬代爲人景仰的永恆之事,永恆之人,永恆之業?”,這種觀念沖刷了人心原有的深度、厚度,導致人類生活的日益平面化、稀釋化何空洞化,從而引發了“現代性的危機”。現代性的第二個表現是順承而來的,即由於失去最終信仰而導致的“諸神衝突”問題,即社會存在多種彼此衝突而且不可能調和的終極價值取向,這導致了一種價值上的虛無主義,並且回到了古代世界開端時同意面臨的問題。

2,施特勞斯思想在學術界引起的爭議。

施特勞斯學派主要是他通過長期執教引導青年學生獨特的思想方向而形成的,該學派強烈批判當代美國主流學術觀念,認爲西方現代性的弊病必須由西方古典政治哲學來矯正,他形成了一整套獨特的閱讀西方思想傳統的方式,譬如“俗白教導”和“隱諱教導”,該學派強調重讀經典的重要性,認爲二戰後美國高等教育裏盛行的實證主義和相對主義的社會科學以及虛無主義的人文科學過於膚淺,會令大學生的心靈日益枯竭,而越新的理論就越無價值,所以他們幾乎不理會羅爾斯的正義論等主流政治哲學。並且他認爲政治哲學本質上不是一門學院職業,他對當代學術日益專業化保持警惕,他主張的政治哲學就是要打破專業藩籬,反對只是讓人知道越來越多的雞毛蒜皮,乾脆就“在最重大的問題上實現專業化”,因此他們的成果在學界看來既不屬於史學界,也不屬於哲學界,甚至不屬於政治學家,他們是另類的。

3,哲學與政治的.關係——西方思想的核心邏輯。

哲學和政治作爲人類最偉大的思想源泉,都存在着走火入魔的傾向,這篇長序裏深刻地解釋了這對矛盾,是整本書的精華所在。施特勞斯認爲現代性的兩個最突出問題是政治的哲學化,和哲學的政治化,前者體現在當代政治必須從哲學中奠定自己的正當性,後者意味着哲學要從純粹私人的知性追求變成一種公共政治的武器和工具,這不幸地導致了兩者的扭曲。哲學就其本質具有“顛狂性”,要求無法無天的絕對自由,本質上是與政治社會不相容的,它對任何社會都有顛覆性的危險,但這就是哲學之爲哲學的根本所在;但是爲了對現行社會的保護,對顛狂的哲學必須有所制約,才能維持人民現實生活的美好,所以這裏一個核心的命題就是哲學必然從一種顛狂的走火入魔下降爲清明的和溫良的!這種核心轉變引發了對“兩個蘇格拉底”的深刻認識,是一種真理的顛狂對脆弱的現實的呵護,現代文明崇尚的“知性的真誠”其實不如古典的“高貴的謊言”來得深刻,因爲任何客觀存在着的人類社會都是立根於該社會一套特殊而根本的“意見”,輕率以“知識”取代這種“意見”必然動搖了社會的根本信仰,引發災難性的後果,因此雖然刺激卻是不明智的。古希臘喜劇家阿里斯托芬在喜劇《雲》裏對還是“哲學“的“少年蘇格拉底”的批判,與尼采在《悲劇的誕生》中對“政治哲人”的“成年蘇格拉底”的批判是不同的,前者嘲諷的是哲學的顛狂性和哲學的“改造”世界功能,後者則被嘲諷沒有酒神精神,太過清醒,作者細緻指出兩者的差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