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了我們去哪-隨筆散文

一個高人說過一句高明的廢話:唯一可以確定的一件事情,就是有一天,我們都將離開這個世界。

等死了我們去哪-隨筆散文

我們都將離開這個世界。而離開的方式,卻單調的近乎沉悶。似乎弄來弄去只有一種:死亡。不能創新,沒有花樣,無法與衆不同,即不浪漫又缺乏想像力。因此很多人不想死,他們覺得一點都不好玩。

一些人試圖讓這件事好玩起來,方法是主動出擊,自己找上死神的門。重要的是過程,通過高拋、飲彈、撞擊等等形式,儘量將場面搞得血腥、刺激、壯觀,增加戲劇性和可視性。但究竟好玩起來沒有,還是不知道,因爲這些人都死了,並且一去不曾回來。

問題有了,死掉的人,或者說等我們死了,會去哪呢?

可能性之一,我們上天堂。儘管天堂的確切方位至今不可考,與其有關的種種描述又神乎其神,使全體凡間的俗物們老是覺得不夠靠譜,天堂還是要去。去天堂的條件,就是一輩子做好事。據說這樣很難。所以天堂近乎是身後的榮譽。天堂又稱極樂世界,極樂是怎麼個“樂”法,讓人頗費思量。不設身處地,就沒有發言權。天堂究竟好成什麼樣,實在連意會也不能。“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或許她是天堂人士。

可能性之二,我們下地獄。地獄的精確位置,可靠消息說就在我們腳下,接近地核的岩漿深處。境內全部是高層建築,凡一十八層。主管稱作閻先生,調度一羣牛頭馬面的保安,專門用鐵桿大筆覈實人生前的罪孽,依情客以重刑。想想我們死的時候形銷骨立,老胳膊老腿,地獄的三味真火之下,再做烤肉,定然吃不消。所以地心之旅,不去爲上。

可能性之三,我們哪也不去,就在老地方。當然已經不再做人,全部成了鬼。怕光、怕風、怕火,還怕人吐唾沫。見了人怕,人見了更怕。沒有去處,不做正經事,差不多是站到了人類的反而。煽陰風,點鬼火,玩鬼把戲,神出鬼沒,以捉弄生前的冤家對頭爲樂,很有一點遊戲人間的意思。如果運氣好,借屍以還魂,還能夠重新做人。

其他的可能性依然很多,比如輪迴轉世,變牛變馬,了生死,度凡塵,等等。這裏,姑且不表。

自然,再說下去,如此種種,亦全脫不開“可能”二字。有可能在,可能無論怎樣還不算太壞。最壞的可能,就是連可能也沒有,所有的可能都不可能。我們可能哪也去不了,就那麼一下就死了,閉上眼睛連黑暗也看不到。我們最後的煩惱也許竟然是,我們從此再也不能煩惱了。

生命的大限面前,人人平等。不管是誰,都無力超越。從懂事時開始,我們就知道自己在一個大限裏,擁有的一切,遲早要化爲烏有。以死亡爲終點,人生平添了幾分悲壯的`色彩。再精彩的故事,也要以悲劇收場。你我的角色,終場的謝幕,到頭來竟然如此的雷同。生命,到底是不是一出好戲呢?

也許生命這東西,本就是我們從冥冥中租借來的。期限一到,就要歸還。我們的自由,就是使用它。最初鮮活的生命,及歸還之時,其破敗的情形已不能卒視。這種結果,讓我們這些借了東西的人不免汗顏。

一則寓言說,上帝特例賜予一個人不死的權力,許他萬壽無疆。但上帝並沒有同時賜予他不老的權力。最後,他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可還是不能死。老而不死的情況,終於讓生命本身成爲最大的痛苦了。他所求的,唯剩一死。如此看來,如果韶華漸逝,過分長久的生命未必一定是好事。我們還是死了的好!

等我們死了,去哪呢?倘若真的有地方可去,不管是敲開聖彼得的天堂之門,在奈何橋上痛飲迷魂湯,還是變成專門惡作劇的遊魂野鬼,只要還在做着、忙着些什麼,想必都是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