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黃抒情散文

陽春三月,鄂東農村的油菜惹人喜愛,油菜花開,遍地金黃。

油菜花黃抒情散文

老祖宗不知何年何月累積成習慣:紅色象徵吉祥如意,白色寓於純潔乾淨,黃色則昭示高貴活力。記不得是哪首詩的開頭兩句:“你這平民的女兒,竟敢頂着皇帝的顏色。”毫不掩飾的責怪,深藏着對油菜花的讚美與呵護。是啊!自趙匡胤黃袍加身之後,封建中國從一品大員至黎民百姓莫不諱言“黃”字,又誰敢動用黃色?然而,物競天擇,大自然的規律便是如此,南方的早春之花品種太少,櫻花白,桃花紅,剩下的就只有黃色,於是就怨不得油菜了。

油菜是尋常的農作物,農戶家家都種,農民個個會種,秋育苗,冬移栽,霜打雪蓋,日曬雨淋。但它偏偏頑強,蟄伏過漫長的冬天,在農民的調理下最快地醒來,採早春之陽,吸天地之精,一天拔高一截,一天斜出一枝,一天笑開一瓣,早晚各不一樣,終於是有花有果,金黃的海洋退去,便是沉甸甸的收穫。

當年在老家教民辦,國小的教室就在油菜花中。領孩子們做完早操,我便急不可待地來到油菜花的中間,面對太陽升起的方向,觀察晶瑩剔透的露珠,花瓣舒展,讓露珠在微風中滾動,像是期盼已久的情侶張開雙臂等待着對方。又像是正在早妝的小姑娘,圓圓的臉龐泛起朝霞的紅潤,嬌羞地叫嚷:“人家臉上的水還沒抹乾淨嘛!”

月明星稀的晚上,我喜歡獨自行走於滿畈油菜的田埂,用嗅覺用身體用意念感受油菜。我敞開衣襟——甚至露出肚皮,貪婪地深呼吸,一陣陣清涼的春風送來一股股油菜的'馨香,那油菜的菜角里正灌漿結籽,我的食慾大開,情不自禁地吞下幾口唾液,彷彿吞下了榨油坊新菜油的味道。

金黃的油菜花,招蜂引蝶。沿着鄉村公路,每隔三五里便可見一個養蜂戶,一般是夫妻倆,搭一間便於移動的帆布篷,守着幾十籠蜂箱。男的戴着帽罩,鑽進忙碌的蜂蜜羣,打理蜂巢,搖取蜂蜜。路旁邊,簡單的案板上擺放着一瓶瓶黃亮亮的菜籽蜜,女人則跑前跑後地接待,儘管討價還價,仍是笑也甜,說也甜,甜蜜的事情傳遞甜蜜。

油菜花黃,百花仙子的生日也來了。大別山下的古鎮舊街,有着近千年歷史的趕集會準時拉開帷幕,湖北、河南、安徽、江西等數省數縣的十萬民衆如潮彙集,最初是犁耙、農具和耕牛的交易,後來添加了樹木、椅子、桌子、梯子等農戶傢俱,再後來有了日用品,近十年上了家電和汽車。趕集的人除了農民,還有公司與企業。去年,陪省城的記者去了一趟,便有新的發現:吃貨多了,新疆的烤羊肉,蘭州的拉麪,天津的狗不理,武漢的面窩湯包,南北風味兼備,東西口味齊全。一個烤羊肉串的別出心裁,化裝成孫悟空,站在唐僧肉的廣告前叫賣,那滑稽,叫人忍俊不禁。同行的攝影師更高一籌,拍下照片,寫上文字:“大膽潑猴,師傅的肉也敢賣?”發至網上,瘋傳多日

今年的油菜花又黃了,我沒能回到學校前的田埂,但昔日的念想不會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