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風,吹面不寒,三月的雨,幽怨綿長。
桃花謝了,櫻花開了。
轉眼,三月就過去了。
穿着平跟鞋,輕輕地走在鋪滿落葉的人行道上,生怕一使勁便會弄疼了它們。
因爲,每一片葉子,曾經都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我知道,花開花謝,葉落歸根,這是生命的必然歸宿。
但還是免不了小小的傷感。
雖人面桃花相映紅,但落花終隨流水去。
輕舟載不動閒愁。
一條格子羊一毛一圍巾,爸繫了半個多世紀。那天幫爸洗時,發現破了一個大洞。
我說,丟一了吧,幫您再買一條新的。
爸說,還能用。這圍巾是你一媽一送給我的一愛一情信物,記得當時只要兩塊多錢。
說這話時,爸滿臉寫着幸福。
十多年了,我始終忘不了你一媽一,常常夢見她。
爸聲音哽咽,我淚盈眼眶。
忽然明白,可能爸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孤單。
活在回憶裏,不也是一種幸福麼?
一杯茶,一個明媚的午後,於窗前看蕭紅的'《呼蘭河傳》。
故鄉,後花園,冷漠的父母,相依爲命的爺爺……
這個如煙花般的女子,童年是寂寞的,死時是寂寞的,死後亦如此。
蕭紅和蕭軍,兩個摯一愛一的人,一樣的單純,一樣的倔強,一樣的才華橫溢,一樣的想完全擁有對方。
這樣的一愛一,經不起任何傷害。
這正是悲劇的根源。
一愛一,沒有任何容器能盛得下。
曾經牽過的手,燈火闌珊處的那個人,只有等失去之後,纔會被珍惜與懷念。
一媽一一媽一和一奶一一奶一走後,每到春天,總要做幾次艾草粑粑。
做着,做着,兒時的點滴便會浮上心頭。吃着,吃着,思念便會在心裏慢慢堆積。
必是春一心嫩,纔將艾葉嘗。
好友的話說到了我的心坎上。
每個人都會在心底造一個小房子,那裏住着想見見不着,想一愛一不能一愛一的人。
把一株菊花移栽到另一個花盆裏,沒有什麼根鬚,以爲不會成活。
幾場春雨,沒想到它居然活了,且發了兩片新芽。
秋天的時候,會開漂亮的花。
好友用舊茶壺種了半邊蓮,寫了一篇小文——《春天活在茶壺裏》。
許多人有同感。
我想,如果撒一顆種一子在心中,春天就會活在心田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