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表兄去世十六週年散文

表兄阿峯,自小與我相伴長大,在姥姥家的那些歲月是最值得回憶的。我與表兄的情誼從小一直維繫到二十多歲。今年是2013年了,一轉眼表兄已經離開我們十六年了。

紀念表兄去世十六週年散文

表兄的綽號叫悟空,只因爲他愛好武術,喜歡錶演猴棍而得名。那時我們一起在一個鄉鎮國中上學,在他的帶動下我也練了兩年的猴棍,只是不成樣子放棄了。而表兄則做事非常投入,對武術幾近癡迷。我們每天晚上下了自習課,總要去舉“石鎖”——一大塊水泥疙瘩(一袋水泥被大雨澆過之後凝結成了一大塊,被丟棄到牆角)。在有月亮和無月亮的晚上都要把那套拳打上三遍。中秋過後堅持用冷水每晚沖洗身體一桶水。這些堅持無疑使我們的身體倍棒,極少感冒。我還記得那一年的.冬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雪,還有小北風,表兄不在,我一個人躲在那個我們沖涼的報廢客車車廂裏,面對着從水龍頭接來的一桶涼水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我一邊慢慢地脫衣服,一邊不斷地鼓勵自己。最後一咬牙,把涼水撩到自己身上,然後快速搓洗,最後舉起水桶從頭到腳澆下去那種戰勝自己的怯懦的豪邁至今回憶起來仍然覺得欣慰。

表兄是個特別聰明而又善良的人。他比我早一年考入大學,我在復讀時不斷地接到他鼓勵我的信件。直到他在學校出事,信件才中斷。後來才知道,他騎自行車遇到大雨,在下坡時撞到一輛大客車上了。動過腦顱手術後,表兄回家休養。我去看他時,他的頭腦有些反應遲鈍。休學一年重返大學後,學校照顧他順利畢業了。我在他上大學的第二年也考走了。兩年後我們相繼分配回到了家鄉的小縣城。

我們表兄弟的單位相距甚遠,一年當中難得見面幾次。每次都是我去看他,他的腦傷後平衡能力差不能騎自行車。最後一次見面,是那年年前快放假了。表兄割了八斤多豬肉,把肥肉使勁地滷出大油,留着燉大白菜。我去找他借錢,他領着我爬到五樓他的辦公室。表兄小心翼翼地打開他的抽屜,拿出一沓子錢說,“表弟,我攢了快五千塊錢了,就指望能攢到一個數好娶媳婦,呵呵。”我笑笑說,“好啊!”我借了一百塊錢,飯也沒有吃就趕緊走了。第二天,表兄就出事了,從五樓掉下來摔死了。那天是臘月二十五他們單位在放假前搞大掃除,表兄被安排到五樓擦玻璃。他們的領導是知道他腦部受傷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不能騎自行車的,因爲他平衡能力很差。但是,所有人都很冷漠。我不知道,爲什麼表兄不去抗爭,爲什麼不申明因自己的腦傷不能高空作業?隱忍和委屈好嗎?

或許在天國的表兄已經不再在乎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