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愛的五叔叔散文

爸爸兄弟六個,他排行老大,還有一個妹妹(我的姑姑)排行老七。爸爸16歲就離開家鄉,在外闖蕩,19歲就參加鐵路,很少回老家,父親離開家鄉時,奶奶還沒有生五叔,小叔和姑姑。

我可愛的五叔叔散文

聽媽媽講,爸爸的老家很窮,弟兄們很多,加上當地的土地貧瘠,自然環境也很差,所以生活就很窘迫。媽媽生我那年。臨產前回了一趟老家,正好趕上奶奶生姑姑,媽媽說是她給奶奶接的生。(不許笑的哦!那個年代,沒有計劃生育一說,婆婆和兒媳婦同時坐月子生孩子是常有的事)媽媽本想是回家拿點小米回來坐月子用的,結果非但沒有拿回一粒米,媽媽只留下路費,剩下的幾十元錢全留給了奶奶。那時的五叔叔才5,6歲,五叔叔的乳名叫陽泉,人家說陽泉的媽媽給陽泉生了個妹子,五叔叔就不樂意了,光着腳丫子跑出去就追着打人家。媽媽說,雖說五叔叔穿得不好,可長得很可愛,就是太調皮。想想在農村一大幫那孩子,60年代初,能讓孩子們吃飽就已經很不錯了,加之我奶奶在姑姑出生後沒多久就去世了,五叔叔就成了沒媽媽的孩子,就更別談上學的事了。

在我兩歲多的時候,因爲媽媽和爸爸都上班,他們就商量,趁爸爸出差的機會,順路回老家把三叔帶出來看我。爸爸回了老家後,沒能把三叔領出來,因爲三叔已經10多歲了,在家可以乾點活了,爺爺就讓我爸爸把五叔叔領了出來。爸爸說想把五叔叔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再帶回家,就帶他去鐵路局招待所洗了澡,之後又去帶他理髮館理髮,因爲理髮的人很多需要排隊,我爸爸就把五叔叔交給了理髮師傅,說,師傅一會你給這小鬼理個平頭,我去給他買點吃的。並囑咐五叔叔聽話,一會就回來接他,等爸爸把吃的買回來,人早就沒影了,爸爸問理髮的師傅人呢?理髮的師傅說,這個小鬼可能是農村出來的吧,電推子一上頭就嚇得跑了。可把我爸爸急壞了,那可是在省城,滿街都是汽車,到哪兒去找他啊!可等我爸爸到了街上一看,馬路上圍了一羣人,我那可愛的小五叔叔正在上演精彩的一幕,頭髮中間被電推子提出一條白印子,站在馬路中間,兩腿叉開,雙臂平伸,正在大馬路中間擋汽車,嘴裏還唸唸有詞,說是要試試汽車敢不敢軋他。旁邊圍了很多的人,人家講話他既不聽也聽不懂,幸好我爸爸趕到,精彩歷險的'一幕才得以結束。把他押回理髮館。理完髮吃飽肚肚,又帶他買了新衣服,爸爸說當時還給五叔叔買了件一棉猴(就是那個年代最時髦的,戴帽子的棉大衣),把打扮得像個小洋人似的五叔叔帶進了我們家。

到家我媽媽一看,我爸爸怎麼把他領來了,就質問爸爸,不是讓你領老三嗎,怎麼把這個調皮的老五領來了,爸爸說老三要在家幹活。老五聰明,也可以帶孩子玩。媽媽一看我五叔叔大大的眼睛,飽滿的大腦門很可愛,就說那就試試吧。可我本能的拒絕五叔叔抱我,可能是五叔叔眼裏的野性嚇着幼小的我了,很久以來一直爲此內疚呢。(不讓他抱),沒人管的五叔就成了脫了繮繩的野馬,開心死了,跑到外面去瘋去野,上樹掏鳥和人家打架。(我家一下熱鬧起來了),每天都有來告狀的,天哪,那時候我家那個熱鬧哇。有一天他(竟然)在外面抓回來一條蛇,把我媽媽的臉都嚇白了,簡直沒嚇死,就(戰戰兢兢地壓抑着顫抖的聲音)哄他說:“老五是好孩子,把蛇扔了吧!嫂子害怕。”天,他把蛇纏在手上然後又甩開,還一步步的走到我媽媽面前,把這條蛇在我媽媽的面甩來甩去,嘴裏還說着嫂子你害怕嗎,它不(鳥)咬人。媽媽說這那是來幫我看孩子呀,簡直是找個少爺等我伺候的呀!

一天又來了一個上門告狀的,說是人家單位做好的用來加固鐵路鋼軌的木撐,一中午就被我五叔叔把這些木撐全散給他的小夥伴,人家是鐵路上的孩子,都知道厲害關係,拿完就跑了,唯獨把一臉無辜的他抓住了,交給我爸爸處置他,我爸爸是連哄帶嚇,之後他真乖了幾天。然後就換節目了,站臺上不知誰放了一輛架子車,他終於找到了用武之地,他的小夥伴們全都坐到架子車上,他拉着人家滿站臺跑,在站臺上拉着跑還不過癮,準備拉他們下站臺的大坡,到球場上去玩。終於因坡太陡,8,9歲他哪有那麼大的力氣,拉不住就只好鬆手,這些孩子全被他扣在車底下。好嘛,一羣孩子,個個掛小彩,有臉破的、頭爛的、腦門起大包的,一股腦的都塞我媽媽的醫務室了,那是一個亂子了得啊,我媽媽那個暈啊,恨不能就此直接暈回家去。爸爸回來又是給他上課教育他,告訴他把人家摔壞咱們是要負責的。晚上爸爸帶着我們去看電影(那時沒有電影院都是露天影院),爸爸說看的是《西遊記》,剛開演一會他就開始咋呼了,指着放映機大喊,快看呀猴子是從那跑出來的,爸爸再怎麼說他也無濟於事,整場電影五叔叔都是背朝着銀幕看完的,爸爸說如果不是他的一再勸阻,五叔叔一定要去看看,猴子到底藏在哪裏,回來的路上他跟爸爸說,猴子一定是藏在鐵箱子裏(裝電影膠片的小鐵箱)。

晚上回來我爸爸和媽媽商量送他上學,媽媽說老五雖然調皮,但很聰明,必須讓他進學校受教育去,不然就把這孩子荒廢了。開學給他報了名,剛剛上了沒幾天,爸爸又要出差了,把他留在家裏確實不放心,爸爸只好把他送回了老家。從此五叔叔再與上學無緣,現有的文化也都是他自學的。直到五叔叔20歲時,才得以機會出來工作,由於他很聰明,悟性極好,在單位也很受領導重用,很多技術性的活,就是有文化的人也沒他乾的好,終究一輩子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如今的五叔叔已年近六旬,頭髮也白了,身體也不是太好,在他的身上,一舉手一投足,都能看得出我爸爸的影子,我那可愛的小五叔叔,也成了小老頭了,這也是我不敢接受的事實,寫到此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五叔叔一定要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