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隨筆
醫院好像有三重門,第一重門爲迎接新生兒的出生,第二重門爲病人醫治病痛,第三重門爲死亡之門,乃開啓天堂之門。除了第一重門讓我們歡天喜地之外,另外兩重門都讓我們爲之談虎色變,望而生畏,卻又讓人束手無策,無計可施。
——題記
近兩年來,我的生活顯得異常沉悶,總覺得心裏沉甸甸的,時不時地還帶有一絲恐慌之意。要問我爲何生活得如此壓抑,原因就是:我親愛的父母年事已高,時不時就會有個大病小災的,讓我那顆脆弱的小心靈啊時不時地就要震顫一番。
我父母現年六十三歲,就現今人們普遍高壽的情況下來評估的話,他們倆的年齡其實不算大,頂多算得上是中老年,離古稀之年還有一段距離。但無奈他們常年被疾病纏身,身型已經佝僂,頭髮已經蒼白,步履已經蹣跚,行動已經不便,身體狀況已經不折不扣步入了老年時代。他們像兩架常年失修的機器,時不時地會罷工一次,提示我們該給他們好好保養保養了。
母親從年輕時就開始腿疼,風溼性關節炎,年齡越大,腿疼得越厲害,發展至現在腿部已嚴重變形,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如果路走長了,腿部就會發麻,失去知覺,原來直溜溜的腿已變成“O”型,不是沒給她看過,喝幾副草藥,僅能撐幾天,過一段時間就又原形畢露了,活脫脫一隻笨重的“大企鵝”,讓我們這些“小企鵝”看了不免有些酸楚。
幾年前,母親忽感尿頻,能吃不胖,異於常人,到醫院一檢查,原來是難纏的“糖尿病”相中了她,從此要與母親相依相伴,我們雖然萬般不情不願,但我們毫無回擊之力,只能接受罷了。
從此母親就和各種降糖藥槓上了,什麼“消渴丸”,什麼“降糖膠囊”,只要聽說什麼藥對控制血糖有好處,我們就不遠千里尋醫問藥,母親更是每天藥不離口,如一日三餐一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有時候母親覺得血糖控制得差不多了,或者是心疼錢,捨不得吃藥了,血糖就會“噌噌”地上升到一個新高度,惹得我們哭笑不得,無言以對。
父親四十二歲時曾患過一次嚴重的腦梗,生命曾危在旦夕,那時我們年幼無知,父母害怕我們擔心,也就沒有讓我們知曉,長大後每每聽父母像講故事一樣說起這件事,我的後背就一陣陣發涼,回想起來就怕得要死。
從前年到今年,父親數次再犯腦梗,其中前年那次最爲兇險,生命曾受到嚴重威脅,曾一度住進了重症監護室,在我們的心裏面留下了難以抹滅的陰影。所以這幾次每當聽說父親身感異樣,我的小心臟就直髮顫。
父親這次前幾天還說要去醫院稀血、輸液、軟化血管。今天早上起來,就感覺頭和左臂止不住地顫抖,我們聽後驚恐萬分,趕忙拉上父親直奔醫院,一系列檢查做下來竟未顯異常,醫生也說不清原由,只得按常規方法進行治療,看着痛苦不堪的老父親,我竟束手無策,毫無招架之力。
說真的`,人到中年,真的有些不堪重負,班要上,不上班沒錢撫養孩子,沒錢給老父親看病;孝要盡,不盡孝有違倫理道德;孩要顧,他們可是我們的未來和希望啊!要把我們劈成幾瓣才能應付得來啊!
下午,父親的病情稍稍趨於穩定,母親就催促我趕快回去上班,我實在不敢想象:如果沒有母親的鼎力支持,我們的日子究竟要怎麼過,我的老父親又有誰來照顧?
晚上,下班後匆匆趕往醫院探望,走至電梯口,偶遇一位老太太和親戚在聊天,“我家老頭今年是第四次犯病了,這腦血管病真是磨人啊!”
原來,經常犯病不只我父親一個人啊!父親醫院住久了,作爲子女的我很是痛心,但我也越來越同情那些子女們,他們真是太不容易了。他們的身上壓着好幾座大山,平時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他們除了一往無前,別無選擇。
今天,父親的病房又住進了個新病人,老太太80多歲了,患心腦血管病多年,膝下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大兒子在鄉政府上班,大兒媳是名教師,夫妻二人天天忙得四腳朝天、不可開交,掙公家的錢,就得爲公家辦事,平常沒時間照看老母親。二兒子在私企上班,妻子在家照看三個孩子,私企制度嚴格,上一天班掙一天錢,既要賺錢養家又要抽時間照看老母親,分身乏術,疲於奔命,那份辛苦不言而喻。
老太太一住進醫院,她的兩個兒子就開始盤算着怎樣輪班照看老太太,大兒子下午留在醫院,二兒子負責晚上在醫院值班。第二天,當我再次來到醫院看望父親時,負責照料老太太的是她的兩個孫女,我不好意思詢問爲什麼,但我能深深體會到她兩個兒子的艱辛與不易。
人到中年,我們肩上的擔子愈發沉重,在單位我們是主力軍,在領導眼裏我們是“超人”,無所不能;在家裏我們是頂樑柱,在兒女面前我們是庇護他們的天,是他們休憩的港灣;在愛人眼裏,我們是對方的另一半天,是匍匐前進中的生死戰友;在父母的心裏,我們是他們的依靠,是他們老年時的救命稻草。
有時靜下來想想,我就覺得累得慌,不敢想明天將要發生什麼,不敢想象未來會怎樣,除了一天天煎熬着,忍辱負重往前熬着,好像別無它法。
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情我們無法左右,生老病死只能順應天時,聽從命運的安排,我們能做的就是聽從自己內心的安排,一切從善,把那些生命中不堪承受之重都用心做好,至餘其他的,就聽從上天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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