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我的爺爺隨筆

門前老樹長新芽,院裏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多少話,藏進了滿頭白髮。

獻給我的爺爺隨筆

日曆一頁頁撕下,時光轉過了一春又一夏,門前小樹已長大,足以撐起這個家。多麼想,多麼想,還是有你撐起這個家!

不只有多久,沒有回過這個家,院中的大黃狗還能認出我嗎?牆上的擺鐘是否還在嘀嘀嗒嗒?當年,你同我一起種下這顆小樹,想必,早已廕庇這個家,可是,時光無情,終不能帶我重回

從小,我跟你長大。記憶中,你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與黃土朝夕相伴的最普通農民。春耕夏種,秋收冬儲,你用腳印丈量了這每一寸土地,你用汗水澆灌了每一粒泥土,你對着祖輩留下的徒弟愛得深沉。當月亮還依稀閃着光輝,你在地裏,當寶玉襲擊整個村莊,你扶着小樹就連農閒時分,你同鄉鄰三三兩兩聚在橋邊、路旁,話語裏仍離不開這土地。你骨子裏留着泥土,你胸膛裏跳動着泥土,你愛花它就如同對待長輩。你是土地的兒子。

記憶中,你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傻人,你頂着嚴冬,撬開沉睡的湖面,鋪橋;你冒着酷暑,拉來一車車石子,修路;你奔波在鄉鄰的家中,你馳走在每一處有難的地方,你從來沒有索求過什麼,你將生命的氣力用在了善良。我不接,我怨恨那些將你當牛一般使喚的人,我反抗你的軟弱,你卻總是說:我不懂,吃虧是福。現在我想,我懂了,土地給你它的質樸,你用它把人生生活成了一朵花,一朵懸崖上的野百合。

印象還總,你有着最寬闊的胸膛,最有力的臂膀。小時候,你講我扛在肩頭,讓我像鳥兒一樣張開雙臂,在空中飛翔,伴着我銀鈴般的笑聲和你爽朗大笑,交織,開騰。小時候,我討厭上幼兒園,,你便用老式自行車載着我,將我牢牢護在身後。我知道,每次,你都注視着我的背影,知道我消失在校園的拐角。這才揉揉發紅張裂的雙手,跺了跺僵硬的'雙腿,緩緩上車,打着鈴兒遠去

印象中,你有着最慈祥的面孔。月夜下,你將小小的我摟在懷裏,講述着每一顆星的故事,牛郎織女銀河相會;北斗七星指引方向。那時,我總找不到銀河,卻偏偏不死心,直到雙眼作疼這才作罷,那是,你總說:倘若有一天我們大貓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北斗七星會指引你回家的。可是,星星沒了,我也忘了回家的路了呢,心被他物填滿,卻獨獨漏了家。

踏上以顯陌生的列車,駛向你,駛向家。遠遠地。望見你,在寒風中,灰白的發凌亂的散在額上,像打了敗仗的士兵,在風中歪七倒八,無情而又冷冽;背已不再直挺,微微駝着,任時光的年輪輾過。這片土地老了,你也跟着老了,變得像一個開裂的土地,再也無法提供豐碩的果實。唯一不變的是那依舊慈祥的笑容,遠遠地,皺紋凝成一朵花,我多麼想輕拂着這抹嫣然,卻始終不知如何下手。只能沉默着、沉默着,在你的一片噓寒問暖中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

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摸樣,只是顏色更加灰暗,如同你日已蒼老的容顏。但儘管你已老去,年華不再,你仍然是那個給與我七彩童年,我最愛的人啊!儘管你平凡、卑微,如同塵世間一粒塵土,你依然在我心裏閃爍光芒。你,是別人眼中的農民,晚輩嚴厲的長者,於我,你只有一個身份--爺爺。

無法追逐你漸漸遠去的身影,人我眼淚一顆顆滾落臉頰。

唯願時光不老,你仍然是當年的摸樣。

唯願你與我同在,陪我度過春秋輪迴。

唯願,下一世,你爲孫,我爲祖,讓我有機會償還今世欠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