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黃金週邂逅重陽散文

今年這麼湊巧,國慶黃金週邂逅重陽。就在這雙重的節日裏,我們舉家歡天喜地的。七叔不顧年邁,不顧舟車勞頓,攜?a href='' target='_blank'>雨鎘芍蹲尤蔚屢惆櫬郵〕腔毓楣世錚業拇蠖岸幣燦肭準夷敢黃鶇有祿峁垂凇?/p>

國慶黃金週邂逅重陽散文

爲了迎接親眷,一向慵懶而又從不大講究的我們,卻做了一些籌備工作。先裏裏外外的打掃衛生,大有上頭領導蒞臨檢查指導工作之前那樣做足的清掃工作,從地板的打掃拖抹到門窗的擦拭,從地板到天花的打掃拾掇,認真認真再認真,細緻細緻再細緻。再是添置一些坐具,因爲咱家傢俱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大廳裏只有一套上了年紀的木頭沙發,一長兩短,之外就是一些“散兵遊勇”(凳子)。來了六七個人,那就無法安坐了。因此,我便添置了四張塑膠椅,兩紅兩藍。因爲大廳名不副實,逼仄狹窄,急時端出來使用,平時可以疊起來,不礙處。三是詢問他們的歸期以及日程,爲七叔一行預訂下榻的賓館。

國慶節那天,妻子一大早就起來,燙雞宰鴨,忙得不亦樂乎。我則去商場買回些酒水、飲料、水果,爲他們接風洗塵。之後電話詢問他們啓程的時間。兒子說,他們爲了迴避高速高峯早上五點鐘就啓程,預計十一點多,至遲十二點回來吃中午飯。七叔說,他們早上六點多一點從廣州出發,估計下午兩點多就可以到達。下午在我家吃過飯,便到長嶺荔枝根看望他94歲高齡的姐姐,我的姑母。因爲第二天,適值重陽,除了到平太新屋看望他的十妹及妹夫外,還要回到故鄉水蓊根走一趟,見一見村裏的老人,並專程到松木嶺祭掃一下他的父母,給他們的陵墓培一點土,以盡他們作爲兒孫的一點心意。此外到文龍水尾與大部隊匯合,祭拜十四世祖婆。

七叔他已經多年沒回來了。堂弟海鵬已隔了整整二十年,祖父去世那年他回來盡孝。他出生省城,長大省城,是地地道道的廣州人。對故鄉,對父老兄弟,近似陌路。侄孫啓譽從未返過故里,只是我們大兒新居入住時,他和他爺爺奶奶以及爸爸前來新會道賀,我們才見過一面。說來慚愧,因忙於生計,我們作爲侄子侄媳的更少走動,很少抽空前往看望叔嬸大人。本是一家子,但因天各一方,七叔他們仨千里迢迢回來,也算是座上賓了。爲他們接接風洗洗塵,確乎情理中的事。

那天,時鐘已至11點半,午飯已基本做好,就等大兒子夫妻及親家母回來就餐。我們平時是11點吃中午飯,今天例外,國慶節一家子共進午餐那是久違了的事,饒爲難得。小兒曉文在室內來回踱步,一如飢腸轆轆的人迫不及待。外孫家樂歡欣雀躍,喋喋不休地叨嘮着大舅父大舅母,盼着他們給他帶回的漢堡包或肯得基什麼的。電話過去,兒媳錦嫦接了,她不時的長吁短嘆,說:一味的塞車,塞車,還塞車,如今仍在路上待着,待着,還待着……十二點過去了,一點過去了,兩點半過去了。電話接二連三的打過去,他們說,還是如此,路越來越擠,長龍越來越長,我們已吃了點東西,午飯不必等我們了。七叔那邊,從廣州一出來就塞車了,高速變低速了,他們不住的來電話,問曉韜前面的路況如何。看來,不到下午五點,是回不了那務的了。

等啊等的,一直等到下午四點半,曉韜他們纔回來,但到的是化州,大姐爲他們接風洗塵。晚上六點纔回到家。八點鐘光景,七叔回電話,說他們纔回到茂名,粒米尚未落肚,他們已很疲勞,晚上唯有下榻茂名大酒店了。至於,那務賓館預訂的兩間房,唯有讓曉韜他們及曉韻母子仨“享受”了,反正住宿費已交,不住白不住,誰這麼就讓店小二白賺呢。

七叔他們這次返歸故里,國慶節這天中午就餐我家,下午探望姑母的計劃不得已被取消了,而一系列的行程就緊縮於第二天了,我真爲他擔心,一個這麼大年紀的人能否吃得消。

王榮二叔來電叮囑我,晚上不要電話打攪他們,讓他們好好休息。

從茂名到那務有七十多公里,路況又差,至少也需一小時。我估計七叔他們奔波了一整天,起碼要早上七點才能回到我這裏。殊不知,他們六點半就回到了,曉韜他們尚在夢中。於是乎,我急催孩子們起牀,與他們一起共進早餐。

爾後,我和任德便陪七叔他們直奔荔枝根。車子剛到姑母家。表兄慶彪見我們來了,看得出,他高興極了。他忙着沏茶,讓我們喝,說,姑母剛纔還在家裏,她過鄰家玩去了。說完,便找人去了。不消一袋煙功夫,姑母她老人家回來了,表兄大聲說:“阿媽,您看,誰來看您了?”我們走下階梯,忙迎上前去。只見姑母神情慈祥,身板硬朗,腰不彎背不駝,他站在那裏,兩眼眯成一條縫,打量着我們。

七叔緊握着她的雙手,問,“您認得我嗎?”

姑母上下打量了一陣子,眼裏溢出了淚花,高興的說:“哦,這是七舅爹!是什麼風把您吹來咱荔枝根了?”

“是春(親)風把我們吹來了。二姐,我們好久沒來看望您老人家了,您的眼睛還挺好!”七叔一邊豎着大拇指稱讚道,一邊指着我,問:“這個,您認得嗎?”

姑母笑道:“認得,認得!他是咱外侄茂平。他在中學教書,常來看我嘛。”

此時,七叔拉着兒子海鵬,孫子啓譽,侄子任德逐一向她作介紹。

姑母聽後十分高興,尤其得知啓譽就讀於中山大學附中,是千里挑一的尖子。表兄慶彪讓我們進屋,一邊沏茶,一邊介紹姑母的近況。他說姑母曾一度患了輕微的老年癡呆症,可近段時間好些了。飲食起居一切如常,胃口蠻不錯。

七叔笑問姑母:“您今年多少歲了?”

她說:“我今年96了。”

七叔問:“您屬啥?”

她答道:“屬雞。”

堂弟海鵬掏出智能手機,百度一下,說:“屬雞,應該是98,何止96?”

表兄慶彪笑道:“哪有這麼大的年齡?她老懵懂了。今年虛歲是94,屬蛇。”

看着姑母身板硬朗,耳聰目明,並不老態龍鍾的樣子,大家都非常開心。我心裏嘀咕道,按她如今的身體狀況,過百歲是大有可能的了,加之她有長壽基因(其父,我的祖父享年98)。

可天不遂人願,於11月5日,僅隔月餘,她老人家卻溘然逝去。她走得那麼從容,那麼輕鬆,早上好好的,說想吃水餃,表兄於是出圩給她賣。可表兄還未回來,她卻猝然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噩耗傳來,作爲晚輩的我深表痛心。痛心之餘,爲他無疾而終而又暗自慶幸。痛心的是好端端的一個人默不作聲的就走了,重陽節的這次重逢竟成爲永別!以後,我們的姑母就再也不復存在了!慶幸的是:一是他走得從容,不拖累兒孫,比那些雖高壽而受病魔折磨的幸運多了;二是,其姐弟倆,不知是神推鬼使讓他們重逢,見上最後一面。三是中秋節我和妻子曾抽空去看望過她,而重陽節又與七叔及堂弟、侄子們來探望她。

話還得說回來,這天適值重陽節,我們離開荔枝根,便駕車直奔家鄉水蓊根。與吾妻兒、兒媳、外孫家樂匯合。一行九人,先給祖父祖母上墳。按村裏規矩,要先到廟裏給土地八公王二國老諸神燒香,到垌尾給土主磕頭,然後纔給祖先上墳,上完墳後又要回老屋廳祭拜。儘管時間緊,我們還是循規蹈矩不折不扣的做足了功課。七叔他們因爲覓食在外,加之年齡關係,好多年沒給先祖上墳了。不過,他還是個有心人,每年清明節,他都寄錢回來叮囑我們代他爲先祖多燒一炷香,多上一坯土。這次他老人家攜兒挈孫回來走走,除了與親人團聚外,就是到他的父母雙親墓前盡一份孝心,也讓他出生於大都市的兒子、孫子知道水蓊根這條根,王家這支脈……

雖時值晚秋,但這天中午卻驕陽似火,天氣十分炎熱。登上松木嶺嶺頂,大家已經渾身是汗了。幸得祖父祖母的陵墓都在這裏。祖父的朝東,祖母的朝南,兩人毗鄰而“居”,僅兩丈之遙,想必兩老仍同生前那樣過往甚密,恩愛篤加。來到兩老的墓地,我們各就各位,鏟芒的鏟芒,培土的培土,砸墳頭紙的砸墳頭紙,點香的點香。七叔也不顧疲憊、給祖父祖母行跪拜禮。禮畢,便招呼大家給祖父、祖母(曾祖)跪拜磕頭。最後還給我們講述祖父、祖母的掌顧,緬懷他們生前艱苦創業,生兒育女的恩澤,教導我們這些兒孫輩要好好做人,爲祖先爭光。

之後,七叔還領兒孫看望了村裏在家的兩位老人:王華五叔,陳瑞華六嬸。與他們親切交談,並送給他們一點心意兒。六嬸一見到我七叔,便淚如泉涌,不免撩起她老伴過早離世的心酸事。我們唯有好言勸慰。因時間太緊,見面僅僅一陣子,我們便告別他們,驅車直奔平太新屋姑媽家。

姑丈、姑媽兩老早有所聞,待在屋裏專等我們的到來。他們也已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表弟馮德因重陽從深圳趕回來祭掃祖墳,得知他七舅父到來,也在家等候。

時值下午一時許,我們到了姑媽家。姑丈、姑媽見了我們格外高興。他們又端茶又遞水的,忙得不亦樂乎,一顯農人熱情好客的稟性。他們時而七哥長七哥短的';時而拉着海鵬的手,摸着啓譽的頭,不時的親熱着;時而又對曉韜、錦嫦夫妻倆噓寒問暖……不多時,王榮二叔從文龍那裏來電催了,他們一干人馬正在那裏等候我們前往吃中午飯而去祭掃十四世祖婆呢。我們只好又急匆匆的告別了姑丈姑媽。看得出,姑媽很是過意不去,尤其是遠在省城的稀客,不讓他們盡一盡地主之誼而深感不安。可有什麼辦法呢?啓譽的假期僅止三天。

二時多一點,我們風風火火的趕到了文龍。王惠大哥家裏十分熱鬧,門口“泊”着七八輛鋥亮的小汽車,堂屋擠滿了人,老老少少五十餘。頭進院子裏,火頭軍忙着燙雞殺鴨,砍瓜切菜。那個煤氣爐,爐火正旺,飄着藍色的火苗,發出嘶嘶的鳴叫;鐵鍋上熱氣騰騰,不時飄出好聞的肉香……

我們因私來遲了,讓大家嚐了些許“等待”的滋味,確乎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七叔他們這次是返鄉遇上的集體活動,大夥也算“大人有大量”。因爲我們畢竟是明尚公的後裔,不像一般人那麼小家子氣。

近二點半光景,我們吃了午飯。便隨大夥赴水尾畔的鐵屎嶂進發了。十四世祖婆她老人家不怕寂寞,居於鐵屎嶂的半山腰。登山格外艱難,我們往往手足並用,撥開荊棘,攀援着藤蘿或石頭。好不容易纔到達祖婆的墓地。幸得王惠大哥事先請人把墳整好了,否則,我們這一干人馬衣冠楚楚的,要把墳整好也需頗費時間的。

大家七手八腳取出三牲、鮮花、水果,茶酒等祭品,砸好墳頭紙,點燃香燭,齊集於拜臺前。王容二叔充當主祭,他神情肅穆,好話說(祈禱)了一籮籮,大意是添丁發財,人才輩出一類的話。爾後,大家便給祖婆行跪拜禮,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祭畢,大家便燃燒冥紙,其中有金銀珠寶、香車寶馬,還有家用電器一大堆……

一會兒,一捆大爆竹,在鐵屢嶂上開了花,頓時煙霧瀰漫;一陣陣的噼裏啪啦,響聲震耳欲聾……

下午五時許,我們回到王惠大哥家歡聚一堂,大碗喝酒,大塊朵頤,一味的沉浸於和睦融洽的氛圍中……

今年,國慶黃金週邂逅重陽,尤其是重陽這一天,見證了我們這一家子濃濃的親情,同時也見證了我們這一“大家族”拳拳的孝心,意義非凡。

是爲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