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學印的詩散文

我們緩緩地向前走着,腳下踩着一條時彎時曲的水泥與石子混合鋪就的甬道。

沈學印的詩散文

一面是古運河的繁忙景象,一面是平平整整的草坪。

草坪上的人不多,樹蔭下時有年輕人在相依相偎,竊竊私語;偶有遊人在運河邊攝取美景,聚焦瞬間。

這時,還能看得見的寒山寺外牆處響起一陣“嗶嗶啪啪”的爆竹聲,從那熱鬧的情景和“步步高”的音樂聲中,可以斷定又是一傢什麼公司,或一項什麼工程,正在開張或者竣工。

城市的快速發展,必然要拉動經濟的迅速催生。

況且蘇州自唐朝到如今,始終市井繁榮,商貿興盛,南北舟車,云云聚集,成爲米糧、蠶豆、絲綢、布匹等物產的集散港。

以至清代詩人劉大觀曾在比較評論運河南端三座名城風貌時說:“杭州以湖山勝,蘇州以市肆勝,揚州以園亭勝。三者鼎峙,不可軒輊。”(清?李鬥《揚州畫舫錄》卷六)

當時的蘇州,在畫家、詩人、文學家的筆下,早已成爲“翠袖三千”、“黃金百萬”、“富貴風流”、“商賈鱗集”、“貨見輻輳”和“五更市賈不絕”、“四遠方言不同”的“東南大都會”和“天下第一碼頭。”

甚至“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都有感賦詩曰:

“世間樂土是吳中,

中有閶門又擅雄,

翠袖三千樓上下,

黃金百萬水西東!

五更市賈何曾絕,

四遠方言總不同,

若使畫師描作畫,

畫師應道畫難工。”

那時的蘇州人是把閶門看成是蘇州最繁華的地方,稱爲“金閶門”,如吳諺雲“金閶銀胥冷水盤門”即是。

“金閶自古說繁華”、“閶門內外人如蟻,一日姑蘇損萬金”的說法都是最爲形象的證示。

那邊的爆竹還在“嗶嗶啪啪”的響着。

我們只好尋得一條長椅坐下,以此小憩,也算歇歇腿腳。

想想來到蘇州,逛過寒山寺,走過楓橋,現在又面對着京杭大運河,一切來得多麼偶然,甚至是偶然中的必然。

我想到那裏去,那裏就在我眼前。

這一刻,大運河正深情地矚目着我,以她美好的柔情熱烈地歡迎着我們。

人間天堂,我們走進了;心儀已久的“天堂之旅”,我們實現了;夢想的京杭大運河,就在我們的眼前明晃晃,亮晶晶地向前淌着,向前流動着。

要不是寺院裏傳來了悠悠鐘聲,我恐怕還會在靜坐着,靜默着,靜思着。

人生能有幾多夢想?人生能有幾次走過?

我們的夢想是在天堂實現的。

我們走過的又何止是小橋、流水、人家、風貌?

江南水鄉風土人情的坦然淳樸,蘇州古城清麗婉約的端莊姿質,這是我一生都要銘刻在心的。

唐代詩人杜荀鶴漫遊姑蘇時,曾被江南水鄉的風情所感染,寫下——

“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

古宮閒地少,水港小橋多。

夜市賣菱藕,春船載綺羅。

遙知未眠月,鄉思在漁歌。”

他的`這首《送人遊吳》也曾引得我多少次魂牽夢縈,使“我要去蘇州”的念頭在腦際中盤桓許久,如今如願以償。

在我心底銘記的永遠都是——

清麗婉約的小城,

街首高聳的牌樓,

青苔斑駁的石階,

古街小巷的幽長,

窄弄庭院的恬靜,

粉牆黛瓦的房屋

層次分明的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