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哈倫褲的春天的抒情散文

大約七八年前,爲了戒賭,我決定找點事做做,機緣巧合,我接手了一家小館,在一個小鎮上。左右鄰居都是搞理髮的,兩個老闆手底下都帶了很多小徒弟,小夥子,小姑娘,都有,小姑娘要多一些。年輕人都懶得自己動手做早餐,很自然,我這個館子成了他們早上聚集的地方,一來二去,我們也就熟絡了。看我星眉劍目,談吐文雅,舉手投足都風度翩翩,根本不像一個慣常的伙伕。他們對我的背景產生了興趣,我說我剛放出來,以前是搞服裝廠的,他們沒有絲毫懷疑,同時也產生了些許敬畏之心。

關於哈倫褲的春天的抒情散文

爲了證明我混過,曾經是壞人,我有事沒事,就拿把匕首跳手指頭,從左到右,從右到左,爲了不傷着自己,每天晚上關了店門,我都勤學苦練。

一天,跳手指,跳累了,我就找了些馬蹄開始削起來,一邊削一邊吃。

李子哥,吃你兩個包子,下午免費給你洗頭。

姍姍來了。

我點點頭,冷酷到底,繼續耍弄着我的匕首。

姍姍邊吃包子,邊和我攀談起來,問我,像她這樣的身材,以我這個服裝專家的眼光來看,應該穿什麼褲子。

哈倫褲。

什麼是哈倫褲,長什麼樣子?

我用匕首在春天的鬆軟的泥土上,畫出了哈倫褲的形狀。

褲襠怎麼這麼低啊,男的'也穿嗎?

當然穿,我就穿過,當然,那都是坐牢之前年輕時候的事了。

姍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不知道她在笑什麼,可是隱隱覺得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畫上,不知什麼時候,我的匕首正好筆直地躺在了哈倫褲的褲襠中間。

姍姍像一隻蝴蝶飛走了,飛回了隔壁的店裏。

十七八歲不讀書的姑娘,眉頭永遠是舒展的,她們不在乎做不做自己,只在乎開心不開心。

沒過多少時日,姍姍從城裏回來,穿着藕色帶褶低襠窄腳的哈倫褲,像一個種子一樣, 發芽開花繁殖,很快,在這個春天裏,在鄉親們馱着或挑着鮮美的蒜薹,在我們這條街上經過的時候,另一道風景,也在和他們筐裏蘿裏的上市鮮,爭奇鬥豔,那就是遍地開花的鬆鬆垮垮的哈倫褲。

事實上,以我現在的眼光來看,哈倫褲有很多美中不足的地方,襠可以不要那麼低,低到了膝蓋,真的是沒有什麼實在的用處,尤其是男款,雄鷹再雄偉,也不至於飛達那個地方吧。再者,十分只取七分,等於是從源頭斬斷了微胖界的市場,有誰願意把大象腿露出來示醜呢?

不管是哈倫,還是哈韓,因爲始終不是原生的,所以有別扭,有欠缺,最終消失在某個春天,是理所當然的,就像我的小館,因爲我不像伙伕,所以也不配服侍別人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