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總愛憶往昔抒情散文

《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丫頭》杜維瀚彈着吉他低唱着……

小窗總愛憶往昔抒情散文

重新聽起這首歌時,正逢我面臨着考研調劑還是找工作、去內地工作還是留在新疆、找什麼工作的無限糾結中,愁得焦頭爛額的我握着筆桿子翻着厚厚的畢業論文資料。

不知道爲什麼,第一個音符響起的時候,我的眼淚驀地掛在眼眶。我一下子愣神,忘了歌的名字,可腦海裏越來越多的記憶浮現出來。去年矯情的九月裏,考研自習教室的最後一排,落着厚厚《古代文學》的書桌,陽光灑落着,耀着半個電腦屏幕,眯着眼睛卻不忍遮擋半點陽光的我在鍵盤上飛快地打着字,筆下故事裏的老豆陪伴了我整個初秋。

寫累的時候,擡頭望望窗外的陽光,眯着眼睛,讓入情的眼淚掉下,彷彿那隻肥汪就在我視線的倒影裏。穿着厚厚的加絨衛衣,卻並不感到悶熱,享受着初秋的微冷夾雜着溫熱的陽光,我總是愜意地趴在桌角看着寫好的文字,偶爾翻翻那些厚厚地泛黃的有關中國文學的書籍。

故事的最後,美好的一段日子結束,我與摯愛的文學院校失之交臂,我寫的故事也並沒有奪目,還好,老豆這隻肥狗還是我的。我看着照片上吐着舌頭的老豆,傻傻笑着。

秋後的陽光總是這麼慵懶,惹人遐思。我不止一次地想起青澀的中學時代,那時候的許多人和事。許多故事,許多情愫總在那時候的初秋生出。就有那麼一個人,至於讓我念念不忘了這麼多年。只可惜,那個時候的我乖巧地不像話,終是沒有嘗過那綠果的滋味。這些年,老媽總在耳邊嘮叨我找對象的事情,甚至說道現在有多少中學生早戀等等,我不禁莞爾一笑。沒有公佈的思戀也許更美,就像遮遮掩掩的半月彎。

每個午後,我走進充滿慵懶味道的教室,走過每一張昏昏欲睡低着頭的書桌,總是看見,他倚在牆邊龐若無人地說笑,我拽拽衣袖走到他的後桌假裝開始學習,卻總能瞥見沾染在他睫毛上的陽光,令人心動。這麼多年過去了,好像伸手還是能勾勒出那個精緻的輪廓,只是再也想不起那是有着怎樣五官的臉龐了,或許是有着雙眼皮的大眼帥哥,又或許是單眼皮高鼻樑的清新小男生,甩甩腦袋,卻是連輪廓都跟着沒了。擡起手來,睜開微眯的雙眼,陽光撞進我的眸裏,什麼都不見了。

反反覆覆,歌裏總有趙燁大喊的那麼一句“林嘉沫,我喜歡你!”每聽一句,我就不好意思地笑着看看舍友害怕吵着大家,卻發現無人注意。這樣的獨家記憶,讓我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那個九月,我總是做着很美的夢,記起很多美麗的事。最後一排的靠窗,無人來擾,這好像是我的全世界。這首歌,和愛戀無關;這些夢,只是懷戀。

北方的初冬,來得更早一些,連招呼都不打。說着話,那些雪片就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美得讓人驚歎。這一年的第一場雪,印象尤其地深,那一天也是寫下了許多文字記錄下那可愛的雪花。

雪才揚起的時候,我正跟着老豆在它的世界裏動情。旁邊的男生叫我:“下雪了!”我驚詫地轉頭,坐在窗邊的我竟沒有注意到窗外的事。這一轉頭,我便愣住了,雪花從天際快速的`下落着,隨着微風,呼嘯而來,撲向我的窗子。我不眨眼地盯住它們,一片,兩片雪花撞向窗子玻璃,帶着一股衝鋒破陣的架勢,張牙舞爪地撲向我,我下意識地閉起眼睛。然後又“撲哧”自己笑出聲音來,睜開眼睛,罵自己“呆子”。

揉揉發酸的眼睛,托起下巴,看着雪花旋舞的天空,昏昏沉沉的天空卻如此耀眼,照亮了這一片大地。我抽空轉過頭,卻突然發現教室裏的好些學生也都手握着筆,愣愣地看着窗外,和我剛纔一樣,好像盯住一般,貪婪地望着窗外的精靈們。我不知道此刻他們都在想些什麼,但我相信一定都和懷念有關,或許是記憶裏的某段相似的美好的事情。我咧開嘴角微微笑着,小窗總愛憶往昔,勾引神思,在紙上寫下這樣的句子,伸出胳膊,在窗上的玻璃輕輕撫摸,好像摸到了那一片片雪瓣,這裏的冬天總是這樣溫暖。

我小時候的家鄉更加的遙遠,那是很北的北邊,那裏的雪更是臃腫,每年冬天,它都把我們裹得暖暖和和,沒有一絲委屈。

那時候我們總是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褲,擡着臃腫的腳一步一步,踩在雪上,它總是“咯咯”笑着迴應我們,好像被撓了癢癢一樣,孩子們奔跑地更歡樂了。我們在雪地裏做的大蛋糕比現在商店裏賣的不知要好吃多少倍,那時候的人們總是不捨得弄髒雪衣裳。

深冬裏,天還未亮透,孩子們總要早早起來去上課。老媽總是能準是熱好一碗豆奶,煮上兩顆雞蛋給我和妹妹,沒有落過一天。摸着飽飽的肚子,帶着老媽一遍又一遍的叮囑和夥伴們走上上學的路。老媽關上門的時候,總被屋外飄着的雪染上的頭髮,我有時會哈哈笑着“老媽,你有白頭髮啦!”笑聲伴隨我們一路,飄在昏暗的上學小路上。呼朋引伴地踏上征程,我們彼此望望,都只剩一雙眼睛,一路挽着胳膊歡笑着開始每一天。

突然臉上一熱,一行滾燙的淚霎的就掉了下來,我趕緊擦擦,繼續用指尖摸摸玻璃,我只是想起,今年盛夏回家陪老媽,遛狗的時候已經高過老媽一頭的我總能瞥見老媽耳邊的白髮,看得分明,那不是雪,那是歲月的痕跡。在家裏的時候,總是繞過老媽不斷提起的“我老了,你們快點長大”的話題,纏着老媽說“我還小呢”,只是眼淚已經在心裏似雨一樣傾盆而下。

老媽還是一如既往地爲我們做着她不斷新學的拿手菜,只是我們每一次離家她的眼神越發不捨起來;朋友們也都還是如孩時那般親切,只是有些人的孩子也開始蹣跚學步;那時候愛戀的男生也還不曾忘記,也總會想起,只是沒了那時的羞澀與炙熱。

所有的一切,都開始不一樣起來,只因歲月,總是惹人老。

像是轉眼間,就到了冬末,是一年裏最冰冷的時候。每一段生活總有個結束,所以像我這樣的人才總懷念那些美好的片段,醞釀了我餘生的碎片,像是拼起我人生拼圖的記憶碎片。

再走回那間教室,摸着我曾坐着的書桌上的塵土,卻怎麼也拂不乾淨。不禁打了個哆嗦,像是到了一片荒谷。

“快來,我們合最後一張影。”曾經的研友們蜂擁而至,那歡笑聲像是一下子回到幾個月前我們的教室。

我揉揉眼睛,咧開嘴角,“茄子”所有人的笑容定格在這段時光裏,照片上,摞着書的窗臺,一絲陽光擠進來,像是愛湊熱鬧的小孩。

人走曲散。我們聊到好晚,散了的時候,我們一起約着出去吃飯。臨走的時候,我望了眼我的小窗,玻璃上我的臉龐,如此清晰,精緻的妝容,快要不像從前的自己。我盯住自己的眼睛,直望進我的心窩,那絕對是一個不施粉黛的地方。我拍拍胸口,心裏沉靜地如一汪波瀾不驚的碧水。

我默唸着,不忘初心。

也就是前幾日,我才知道這句話的後一句是,方得始終。

好一個“始終”,給我的那句“小窗總愛憶往昔”找了一個恰到好處的解釋。出了門去,太陽正從烏雲裏鑽出來,尋着那窗移去。

陽光屬於窗臺,周董的這首《手寫的從前》果然不錯,我會重新擁有一個屬於我的小窗,那裏仍然有老媽,有老豆,有絮叨的朋友們,陽光明媚,小窗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