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裏的思念隨筆散文

春風拂煦,清明走過長長的思念又進入時緒,如同一次長生天贈予探親門票,心急切想念已故的父母親時,剛剛故去的二哥又讓心碎上一千回一萬回!

清明裏的思念隨筆散文

去年也是清明時。三月裏,幾次三番被癌症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二哥醒來之後,唯一提出要求,清明一定要親自去給父母墳頭燒一張紙,填一鍬土。其實,這對平常人是再簡單不過的要求了,可是對於一個柔弱燈絲癌症晚期患者,其中有多少不確定性啊!能否等到那一天,願望能否如期實現呢,讓大家捏着一把汗!。親人們一次又一次聽二哥發自內心的話語,各個心裏五味雜陳,不是滋味。有疑惑,更有多少期盼在心中啊。每個人都很清楚,這時的二哥癌細胞已經遍佈全身了,一天比一天嚴重的腹脹,幾次去瀋陽腫瘤醫院抽水治療,得到的是院方三番五次下達“死刑令”,攪得人們心灰意冷,萬箭穿心,毫無着落。

清明一天一天的臨近,病卻越來越重,大傢伙擔心也越發急切,感覺二哥要求也越加迫切,周圍的人也越發替他擔驚受怕,唯恐魔鬼太快太絕情,不知哪一天就真會奪走哥哥的生命。不過,大家心知肚明,在這關鍵時刻,哪個人都裝作平安無事的樣子,都不想把真話說透。有人在敷衍,虛心假意的安慰着說,這病沒事,一定會好的。那個講,要堅強,病魔如彈簧,你軟它就強,要堅強起來。更多人則在暗地裏替二哥默默祈禱,爲他使着勁,期盼二哥大難不死。對於二哥堅持去上墳,所有親人一個想法,不讓去,不能去。恐經受不住車上的劇烈顛簸,擔心旅途中一旦出現意外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況且,民間有個說法,病人是不準去上墳的,稱墓地陰氣太重,那樣要傷元氣的。可是,爲了這件事,二哥主意已定,自己也在悄悄安排着。大家堅持也有鬆動的時候,暗地裏互相交流,覺得這樣做結果是否太過於殘酷了,也想讓他滿足心願得了,了結自己這生的願望,儘量不使它成爲一生的遺憾。每天看着二哥堅強的爬起來鍛鍊,從早到晚在陽臺上精心培育着十幾棵槐樹苗,澆水,修剪,心都在滴血。自從二哥患上這種病,我去二哥家裏照顧幾乎一天不啦,見二哥強忍着身體的疼痛不顧,抖抖瑟瑟給花樹澆水,有氣無力自言自語,半是講給我聽,心裏總不是滋味。爸媽的墳地啊,正好在風口上,每年季風颳來時,墳給風包得很烈害,四周敞開着,牲畜踐踏損壞嚴重,這種槐樹太好了,全身長刺,即防風固沙,又可防止牲畜進入,是墳地最好的保護樹種啊。句句話語像針紮在我心上,痛的好久好久緩不過勁來。人們替二哥擔驚受怕時,每次去醫院他硬要堅持自己駕車,路上看到有各種好看花、樹的種子,他都要停下車採摘下來,要在清明播種父母的墳地,儘自己最後一份力量和責任,讓故去的父母靈魂安居在一個安靜而美麗的環境裏。

清明很快到了,二哥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拔掉身上的吊瓶,謝絕醫生的好心勸阻,自己忍着劇烈疼痛親自爲大家開車。其實,這時的他腹脹得就連坐都坐不住,疼的要命,那還能受得了這麼大痛苦折磨。他卻微笑的說:以後我就不給大家開了!大家的淚水撲簌簌往下落。老家的墳地距離居住的城市往返三百多公里,道路沙漠河谷,蜿蜒崎嶇,泥濘難行,一行人無時無刻不在替他擔着心,二哥依然微笑着,若無其事與大家交流互動,不讓一個人懷疑,心裏不舒服。還不時給車裏人講小時候在父母身邊的故事,講自己當兵時候的往事緩解車內的.氣氛。此時此刻車裏的我彷彿還坐在他的身邊,聽着二哥親切的話語,感覺到他的音容笑貌,直到開車的大侄子喊,老叔到地方了,才如夢方醒。走下車,眼前密密匝匝的槐樹,還有去年枯乾了的花草枝幹,想到年前的那個夏天,二哥種植的槐樹以怎樣蔥綠守護父母親墳地,那些依舊看得出茂盛的花草,那個夏天鮮花開的是多麼美麗,給故去的父母曾帶去多少安慰與快樂啊,又是一次鑽心刺骨的疼痛,因爲栽植這片槐樹林和茂盛花草的二哥,清明後不久便被癌症奪去了年僅66歲的生命啊。侄兒們把帶來的祭品敬放在石碑前,祭火點燃起來,肅立父母石碑前,沉浸無限的痛苦之中。

清明過後,塞上夏天就將很快熱辣辣的降臨,墳地又將給花草,槐樹覆蓋,可是,二哥卻再也看不到自己親手栽植花草,樹木綻綠開花的樣子,感受不到讓他動心的場景了,但是,二哥在天之靈一定會嗅到這美麗的花香,露出會心的微笑。

車在返城的路上奔馳,心想着去年清明,想着哥仨一路而行的情景,如今二哥已逝,天地永訣,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清明的風啊,請你帶去我對已故親人無限的思念吧—